任凭杨知意如何哀嚎,在场无一人愿意理会她,这一刻,她终于开始后悔,回顾当初,倘若自己安守本分做长公主女儿,没有受温意欢挑拨,主动去招惹温千染和夜熙陌,是不是不会引出她不是公主女儿的真相?
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是爹和姨娘的亲生女,与长公主并无血缘关系,今日事发,全东秦皆知她是杨驸马和徐惜琴偷生并掉包的女儿,她本就劣迹斑斑,如今更是臭名远扬。
失去长公主女儿的身份,以后谁还会将她当回事?
以前她欺负的人,不是各个踩在她头上放肆,莫怪姨娘视她为亲生,想除掉长公主,取而代之,莫怪母亲不待见她,原来早知自己不是亲骨肉。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她从高贵的县主之尊,一步步沦落到贱妾之女,与金枝玉叶云泥之别,她再不是受尽万千宠爱的皇外孙女,做错事没人给她撑腰,还要被迫嫁给老男子,承受他的摧残。
夜熙陌与她距离,越来越远,卑贱如她,再无嚣张的资本,得不到他也毁不掉他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从长公主揭发杨知意身份时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们千方百计算计夜熙陌,没得逞,反惹了一身骚。
太后见长公主找回儿子,面上也没多开心,掉包之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夜熙陌是,女儿骨肉是,自己极有可能也是,唉,皇家屁事多,背后之人就不能消停些吗?
搞得她一度怀疑皇子公主们是不是有人也被掉包?
“回来就好。”然后,没有了,实在是她折腾不起,万一女儿神经大条,又认错儿子怎么办?
再者,李家不是好东西,他们有那么好心善待外孙?经历过宫斗的她,见过太多宫宅之类的肮脏事。
这个李怀谦看上去斯文白净,身子也不瘦弱,丝毫不像长期遭受虐待的人,何况长得一点都不像女儿,总感觉他那双眼睛看似无辜,实则充满算计。
李怀谦皱了下眉,表面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却想着,正常情况下,太后不应该喜极而泣,皇上不应该册封他爵位?
长公主不应该为他求福利,只要长公主愿意开口,相信太后和皇上都会满足她的要求,怎么现实和计划中的不一样,爹娘说了,他给长公主做儿子,是来享福和光耀门楣的,他好了,李家才能好,更重要的一点,离间长公主和温千染的关系,铲除温千染这个祸害,因为温千染,他们李家才会落得寄人篱下的田地。
东秦帝沉了沉面色,“既然杨驸马和徐惜琴骗婚在先,皇妹你自行处置,不要便休了吧。”
“大皇子,三皇子,你们两个落井下石,不分青红皂白,禁足一个月,罚俸一年。”
大皇子和三皇子心有不甘,碍于东秦帝的威严,不得不憋下这口怨气。
容老太知道杨知意的身世后,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当下不乐意了,“一个贱妾之女,哪里配做我家孙儿的平妻,我容家不要下三滥的贱.蹄.子!”
原以为容慎侯娶了杨知意,与皇家亲上加亲,能得长公主补贴嫁妆,岂料杨知意是个冒牌货,没钱没势没地位,这不是旺福容家,而是拖累容家。
杨世恒急了,长公主铁心跟他和离,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女儿,只要女儿嫁给容慎侯,她就是太后的表嫂,说什么也不能让容家悔婚,“这是皇上亲自下旨,你们容家想抗旨不遵?”
荣老太气得破口大骂,“今非昔比,你女儿是山鸡,又不是凤凰金枝玉叶,我容家不养闲人!”
杨世恒索性挑明了,“你孙儿污了我女儿的清白,我可以告你,意儿虽不是长公主女儿,但我还是长公主夫君,我与妾室女儿理应唤长公主一声母亲,因为她是嫡母,叫她母亲,天经地义。”
“本驸马与长公主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我们不会和离的。”
徐惜琴连连点头,恨恨地瞪着李怀谦,似乎在威胁他:如果你想毁了我们母女,那我不介意告诉长公主,你是个冒牌货。
李怀谦眼神闪了一下,很快又淡定如初了。
夜汐颜恶心得想吐,回去一定要休了杨世恒。
容慎侯衡量了一下利益,竟觉得杨世恒所言有理,狗急跳墙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罢了罢了,皇上的意思,本侯娶了便是。”
容老太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杨知意想进门就进来,她有种千百种法子磋磨她。
事情已成定局,杨知意哭闹无用,最后只能接受事实,三日后嫁给容慎侯当平妻。
东秦帝带着朝臣离开了,乔皇后也领着妃嫔走了,留下来看热闹的贵女,大多数都与杨知意有仇。
“呦,这不是曾经尊贵的杨县主吗,你不是挺嚣张的,现在有种再甩我们耳光啊?”
“郡主夫君都想染指,活该被拆穿身份,话说咱们姐妹以前挺怂的,竟被冒牌货欺负那么多年,山鸡就是山鸡,叫长公主一声母亲,也变不成凤凰,长公主不要你了,看谁还给你撑腰做主!”
这些贵女你推我踢,当着杨世恒和徐惜琴的面,往死里整杨知意。
“放肆,你们给我住手,我是驸马女儿。”杨知意气急败坏地怒吼。
贵女们非但没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其中一个贵女扬手甩了她一巴掌,“没实权的驸马爷,还不是靠长公主养,如今长公主都要与你爹和离了,你驸马女儿还不如我一个尚书女儿,问问你爹敢不敢得罪尚书?”
徐惜琴冲过去阻止,贵女们连她一起揍,唯独杨世恒像孬种一样,护不住妻儿。
温千染饶有兴致地旁观这一幕,忍不住噗嗤一声,“你们继续,有仇报仇!”
贵女们把温千染的话当作圣旨一样,不一会儿功夫,杨知意像一块破布被丢在地上。
杨知意仰天咆哮,哭得撕心裂肺,“温千染,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长公主女儿?”
徐惜琴心疼地抱住她,语气尽是卑微,“长公主,求求你怜悯意儿,她曾经是你疼了十五年的女儿啊。”
“怀谦少爷,你快劝劝长公主,不然的话……”
夜汐颜冷冷一笑,“杨世恒,我今日休了你,赶紧带着你的贱妾和女儿滚出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