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翼一头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为何？”
“因你们是他的血脉，当然了，拥有真龙之气的太子殿下会是最好的人选，你则次之。”
元翼越听越糊涂，满脑袋的问号。
“听说过夺舍吗？意思就是说，巫桀会帮助他夺舍，也就是将他的灵魂安置到你们身上，如此便可以被夺舍的身份继续活下去，重获新生，之后寿终又可效仿，如此周而复始，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这个办法也不知巫桀同你父皇说过没有。”宣长宁好奇的抛出一个问题道：“依你之见若是明朔帝知道了，会不会立刻马上便这样做？”
信息量太大，由于过于震惊，元翼嘴唇微张，半晌说不出半个字。
半响，元翼艰难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想来是不会。”
真的不会吗？
元翼的眼前忽然闪过当初明朔帝下令斩杀二哥与四弟时那决绝的眼神，喃喃道：“......为了最高的权势，儿子可以不是儿子，父亲也可以不是父亲。”
“我很认同你的话，明朔帝是个有野心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宫里了。”
“这些，七弟知道吗？”
“他没问我，我自然不会多嘴。”
“我不日便要被封为益王，离开京城前往益州，七弟他......宣大姑娘你是否可以帮帮他？”
“皇家子弟不都是整的你死我活不相往来么？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关心太子殿下？”
“众皇子中，我与他自幼一同长大，元泽没有那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且当时明德殿......那些证明我受蒙骗的证据，大多是琦贵妃收集的，我欠他们一条命。”
这样才说的过去嘛，哪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呢，特别是在皇家之中。
“只要我在京城，他便可安然无虞。”
在拿到问仙剑之前她会先解决巫桀，这是宣长宁与元泽的约定，届时明朔帝没了国师帮助药效一过便命不久矣，也就不足为惧。
元翼郑重其事起身，双手合拢弯腰诚恳道：“如此，元翼谢过宣姑娘。”
......
此时的明德殿上，明朔帝刚发完一通脾气，下方跪着包括元泽在内三个人。
“太子，这些日子朕未免对你太过放纵，以至于你逍遥日子过惯了，不懂得如何替父分忧。”
“即日起宫女失踪的案子便由你来查，刑部在旁协助，若是五日之内查不出个所以然，你这太子趁早别做了，让给元翼罢。”
天子雨露皆是恩泽，明朔帝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轻而易举毁掉一个人。
元泽面色一白只得应下，一旁的刑部侍郎自始至终未敢抬头。
“还有，国师最近身体不适，在云台休养，你查案子的时候避开那里，不要去打搅他。”
这怎么行？
他甚至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巫桀，说不得那些宫女此时正在巫桀的床榻之上。
书上说妖魔受重伤之后，最好的疗伤之法便是采阴补阳，可不正巧了，失踪的宫女可都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
“可是......”
才刚开口，元泽便被明朔帝一个毋庸置疑的眼神喝止：“怎么？太子是不想为父分担，要违抗君命吗？”
这样的罪名元泽如何受得起：“儿臣不敢。”
明朔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五日啊，也不知五日之内宣司辰能不能赶得回来。
宫女失踪若真的与国师有关，定要叫他现原形才好名正言顺的治罪发落。
黄天不负有心人，离京数月的宣司辰其人，总算在明朔帝给的期限将至的前一天回了京城。
甚至来不及回家休整一番，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顺利与元泽见上了面。
此时的西阁内，同样的亭子里，围着石凳坐了三个人，六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石桌上那个镶满符文的盒子。
炼妖壶可是同伏水琴一般是神器。
宣长宁用灵力稍微探了探，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波动，她问：“你确定这里面放的是炼妖壶？我怎么感受不到气息？”
宣司辰坚定的点头，那位老族长舍不得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定是因为外头雕刻的符咒吧，老族长说过，这盒子是专门为了炼妖壶定制的，可以收敛神器的气息。”
“他同你要了什么？”
宣司辰心里一跳，犹豫道：“长姐你抄给我的那份功法，被他要了去。”
“什么？！”
宣长宁拍案而起，石桌上的盒子跟着震了震：“你居然把那东西给了他们？！”
从未见过宣长宁发这么大的脾气，宣司辰吓了一大跳，连忙找补：“长姐放心，我已经另外摘抄了一份，绝对不耽误学习。”
“我是因这个生气吗？”
他不知道，宣长宁给的那套功法虽是轻功，但不是普通的轻功，于鲛人族而言，那就是一本可以摆脱鱼尾，化身成人从而远离水域上岸的心法。
老族长老要这个心法做什么？或者说鲛人族他们想上岸做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宣长宁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可瞧着一脸茫然的宣司辰，却又无可奈何。
事情已成定局，最终她坐回原位，叹息道：“罢了，天道如此，谁又能拗得过天道呢。”
目睹一切的元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眼下最要紧的事：快将盒子打开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瞧瞧神器的风采。”
宣长宁手指掐起剑诀，指向盒子顶端，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波光包围着盒身一闪即逝。
“啪嗒”一声响，盒子毫无征兆的炸开，一阵烟雾缭绕。
好容易烟雾散去，石桌上只有块贝壳静静躺在那里，哪里有炼妖壶的影子。
宣长宁在文献上见过炼妖壶的样子，瞬间明白是被老族长给耍了。
没有见过的元泽同宣司辰则愣在原地，满眼的不可置信。
甚至往桌子地上找了找，异口同声道：“这是炼妖壶？！！”
怎的与想象中毫无关联。
“什么炼妖壶，鲛人族骗了你，这就是一块普通的贝壳。”
说着伸手拿起用力一捏，贝壳在宣长宁手中化成粉末。
鲛人族，看来他们果是厌倦了东海数千年的孤寂。
听得这么个结果，宣司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竟然变成了什么也不是的贝壳，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我这就回去找他们。”
宣司辰气愤的捏紧了拳头就要离开，被宣长宁一个箭步拉了回来。
“他们有计划的坑骗你，你觉得还会留在原地等你吗？怕是你前脚一离开，老族长后脚便带着族人躲了起来。”
“你长姐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要想想明日我要如何回陛下。”
这几日调查下来，宫女最后失去踪迹的地方便是云台附近。
元泽已经可以确定，此事定与巫桀脱不了干系。
若是炼妖壶在手，今夜便可前往云台，让国师巫桀显出原形，真相大白。
可眼下炼妖壶是没指望了，明日的计划便需从长计议。
他不怕被废掉太子之位，只担心事情未成，父皇最终成为国师的傀儡，不仅江山易主，社稷葬送在妖魔的手中，百姓也将水深火热。
事情未办妥还搭进去一份要紧的功法，宣司辰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只恨自己太过天真轻信了那老狐狸，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他们的分析也有道理，有哪个行完骗的人还傻傻的待在原地，等当事人回去算账的。
已经过了这么久，原本的栖息之地，老族长怕是连一颗芝麻都没留。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老族长那是活了上千年的家人，如同老狐狸，他若想算计谁，谁也躲不过。”
“这笔账迟早有一天我会同他们清算。”
欺负她宣长宁的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凭他鲛人一族躲到天涯海角，也必定是要连本带息讨回来。
三人复又坐回原位，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这样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宣长宁打破沉默：“不然今夜我便夜探云台如何？”
异口同声：“不可！”
话未说完便遭到身边二人的强烈反对。
元泽道：“云台的阵法机关繁复，就连我也不敢轻易进去，即便你身手不凡，也不可能轻易尝试。”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长姐万不可贸然涉险。”
“那你们可有更好的办法？”
“我明日便去向父皇请罪，如今朝廷里支持我的朝臣众多，想来也只是斥责一番，不会真的废了我。”
“啧啧啧......”
墙头再次响起有些耳熟的嘲笑之声。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皇宫里听墙角？
且毫无声息！
三人震惊之余，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两道身影旁若无人的侧坐在墙头，正是元翼同他的贴身侍卫盖奴？
这人趴被人家墙角，趴的还真是熟练。
还不等被偷听的人发表意见，便听到盖奴不满的埋怨起来：“看吧殿下，让你别出声非不听，现在被发现了吧？多尴尬啊......”
“你懂什么？你主子我就是故意的。”
他起身一跃，众目睽睽之下想来个华丽而又帅气的登场。
然而事与愿违。
元翼的衣角不知何时挂在了支棱出来的墙砖上，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明显，他的身子被这样一阻，便不受控制的向前载去。
这要是脸着地那还得了，惊恐之余他慌忙喊了一声：“盖奴。”
下一刻便被反应迅速的盖奴拦腰抱起，稳稳的落在地上。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公主抱。
破掉的一小块布料还挂在墙头随风摇曳......
在场目睹一切的几个人具是一副，一言难尽不堪入目的表情。
元翼从容不迫的自盖奴身上下来，抬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扶着胸口后怕道：“好险摔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