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肯定你没有听错?”黛玉轻声问。
“没有,绝对没有,奴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听错。”雪雁也发了毒誓,知道这对于黛玉来说是个挺大的打击。
黛玉怔住了,她就定定的站在那里,那么的瘦小,像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似的。紫鹃与雪雁都不敢出声,只有眼神知道她们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担忧。
过了一会儿,黛玉轻挥手,示意她们出去。二人也知道姑娘需要时间思考,这只是从下人之间得来,还不确定是否就是那些人的想法。
待两人轻手轻脚出去,将门关好,她们就在门外守着。
房内,黛玉刚刚失神是因为九九告诉她一个消息,让她不得不怀疑贾母等人将她接来用意。
“主人,你死之后,荣国府被抄家,最终是贾母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来填补家用。里面很多珠宝器物都是你带来的和你父亲死后,她们拿的。”
上一世自己去姑苏,是贾琏陪自己去的,父亲在临终前嘱托贾琏,告知贾府要照顾好自己,后来自己因为伤心劳累被父亲劝去休息了,独留贾琏与父亲在房内,自己是被嬷嬷叫醒的,只去见了父亲最后一面,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可是,那时候,我和父亲都已经不在了,那些东西,她们用是迟早的事情。”黛玉还是觉得这也不能证明她们接自己来的用意。”
九九见她还是坚信这一大家子都是好人,再下一剂猛药。
“你的父亲,林如海,上一世他是死于贾琏的手中。”
“什么!!!”黛玉跟九九对话都声音都有些不稳了。贾琏杀了她父亲,为什么啊。就为了她家的家产?
黛玉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九九,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黛玉颤声问。
“那一年,你的父亲一半是因为生病,一半是因为想你,所以才导致卧病在床。在你回去以后,病情好了不少,但是病了那么久,还是虚弱得很,要慢慢养。而你的父亲早已知晓荣国府的打算,所以不想再将你送回贾府。但是贾琏不愿意让一个心甘情愿的钱袋子就这么没了,在你被丫鬟带走后,下了黑手。只让你见最后一面,也仅仅是一面。后来,你沉浸在悲伤中,更不会去处理府中事务,贾琏自然就接管了,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而你又要回贾府,所有值钱的东西自然都给你带走了,操办这一切的,都是贾琏。”
九九一开始的语气还很平静,越往后越愤懑,到最后都已经很生气了。它也是刚刚才把这些资料调出来,不看不知道,越看越觉得,这荣国府不是人待的地方,每个人的心眼子也忒多了。
而黛玉,已经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止不住的流泪。
“那外祖母知道这个事情吗?”黛玉还抱有一丝奢望,不想自己认为的那唯一一份亲情是装出来的。
“让你一辈子留在这儿是她提出来的。”言下之意,这些她都是知道的,甚至还是她授意的。
黛玉直觉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丝丝鲜血,竟将已基本痊愈的病给勾了出来。
多可笑啊,她喜欢的人娶了别人,亲人的关爱是装的,她们都在算计她,算计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毫,将她的价值榨干。
“主人!主人!”伴随着脑海里面九九的呼喊声,黛玉眼前一黑,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紫鹃在门外等了许久,在该用晚膳的时间,让雪雁去拿饭来,自己去看看黛玉。
一进门就看见黛玉坐在椅子上,身子往一边倒,嘴角还有血,明显是晕过去了。
“姑娘!来了啊,快来人啊!”紫鹃边跑边喊,好没走远的雪雁和在院子里干活的丫鬟嬷嬷都来了,一进来就看到紫鹃将黛玉往床上抱,用被子盖好后。
“雪雁去请大夫,嬷嬷你去告诉琏二奶奶,银朱去告诉老夫人,再有两人去打水来,要温水。”紫鹃一连串的吩咐下来,有条不紊,不愧是老夫人身边调教好的。
众人领了任务便四散开来,不一会儿水就来了,紫鹃用水将帕子打湿,小心仔细的将黛玉嘴角的血迹擦干净,那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
“也不知姑娘晕了多久,我竟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紫鹃苛责自己,未何不早些时候进来,就不该让姑娘一个人待那么久。
“紫鹃,大夫请来了。”雪雁在屏风外边喊,声音里还有浓重的喘息声。
“快,快请进来。”紫鹃将窗帘放好,只留一只手在外边,在手腕上搭上丝帕。
大夫姓王,是荣国府请的先生。
紫鹃等人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却又不敢开口,生怕打扰到王大夫。
“无碍,只是气急攻心,加之先天有些不足,只能慢慢养,不会危及性命。”良久,王大夫说道。
“那姑娘大概什么时候会醒。”紫鹃急忙问。
“大概明天早上就会醒了,你们不用担心。请随我到外边,我开几副保养身体的药。”王大夫拿起药箱往外走,雪雁就跟了出去。
“我的儿,我的儿…”王大夫刚走到外间就听见贾母着急的声音。
贾母一进门就看见王大夫,忙问道,“先生可诊断了?玉儿是个什么情况?”一脸的焦急。
“老夫人放心,只是气急攻心,无碍,调理即可。”
贾母略微点头,便在王熙凤的搀扶下往里间走。
脚步以没了之前的匆忙。
“老太太,我就说妹妹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王熙凤劝慰贾母道。
贾母并不理会她,径直走到黛玉床前。只问了紫鹃一句,“这是因为什么事成了这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会老太太,无事发生,姑娘今日回来的时候还很高兴,后来让我们出去,她要自己待,该用晚膳的时候们进来姑娘就已经晕倒在椅子上,还吐血了。”紫鹃心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贾母的目光停留在紫鹃的身上,紫鹃低着头回话,并没有看贾母,但能感受得到。
“好生照顾你们姑娘,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良久,贾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在鸳鸯的搀扶下走了。
“你们只管照顾好了,有什么需要的,缺的,来告诉我。”王熙凤补充到。
王熙凤掀开床帘,看见黛玉唇间没有一点血色,眉头紧蹙,用指腹揉了揉黛玉眉心,收回手,黛玉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
“你们仔细着,我先回去了。”
“是”紫鹃行了一礼,算是送她了。
稍晚些时候,迎春等人也来了,见黛玉还没醒,拉着紫鹃说了些话,也就走了。宝玉也来了,他想多留一会儿,但是很快又被王夫人这边的彩霞来叫走了。
李纨和贾兰是在天黑了以后来的。贾兰一进来就往黛玉的方向跑去,李纨拉都拉不住。
贾兰小心的拉开床帘,看见黛玉还没醒。
“紫鹃姐姐,你知道小姑姑什么时候醒吗?”贾兰小声问紫鹃。
“大夫说明天早上才能醒,您可以明天再来看看。”紫鹃还是很喜欢贾兰这孩子的,有礼貌,人又长的漂亮,黛玉也待他好。
“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小姑姑好不好。”贾兰说着就拿出一个袋子,打开一看,都是糖。
“娘说小姑姑是被气到了,你让她多吃糖,吃糖可以让心情变好。”
“这糖,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听说妹妹病了,拿着糖就拉着我往这儿走,要不是我想先前应该来的人挺多的,我们也早来了。”李纨解释道。眉眼间也是对黛玉的担忧。
刚刚她在兰儿与紫鹃说话时已经看过了,黛玉那是肉眼可见的虚弱,竟是不知道怎么被气成了这样。
问了紫鹃,也是摇头。
李纨又待了一会儿,才拉着贾兰走了,贾兰还不肯走,还是李纨说明天早上又来,贾兰才肯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