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朽可就说了。”
白大夫一脸不好意思,似乎这件事颇为难以启齿。
看他如此,楚云也有些迟疑,可别是万两黄金一类的愿望,那咱也没有啊,当即语气软了一些:“你且说说看。”
白大夫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里建设,双目一凛大有赴死之意:“天神大人,咱……咱能留下来给你当劳改犯吗?”
“哈?”
楚云有些不敢置信。
从古至今,人们许愿,有要黄金的,有要美女的,这想当劳改犯得还是头一回听说。
“怎么,咱……咱果然还不够格吗,唉……咱就知道,这劳改犯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咱的医术也就在这北和县还能说道说道,往外一走便屁都不是了,天神大人瞧不上咱,咱其实心里都知道,咱都明白,咱都明白啊……”
白大夫双眼发愣的看着远方,那眼中有不被人理解的忧郁,有经历风浪后的洒脱,最后自嘲一笑,甩袖便走。
“高坚,他是不是对这劳改犯有什么误会啊?”
“不知道啊天神大人,不过白大夫在村这几天,老和山贼里那个叫五夫得小头目呆在一起,不知道听了些什么,需不需要小人把这五夫抓来问问。”
“不必了。”
楚云哭笑不得,连忙追上去:“白大夫真是误会了,这劳改犯是犯了罪的人才做得,你救下我村圣女那是好事,为何偏要做这劳改犯。”
白大夫苦笑:“天神大人也不必安慰咱了,咱知道,那有天天肉吃,顿顿能吃饱得活儿计,不是那般轻易就能获得的,小人回去便潜心研究医术,过些时日,咱再来便是……”
“不必,白大夫若愿意留下,日日可领劳改犯双倍报酬,从今日起算,如何?”
楚云连忙打断他,这老小子一开口,不知道又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当真?”
“骗你做甚。”
楚云哈哈一笑。
“留,咱今日就回去收拾行李,今日便回来。”
“高坚带人随白大夫走上一趟。”
“是!”
安排完白大夫,楚云又修改了一下未来几日的采集规划,这才回到阁楼中。
“如今六重巅峰,也是时候去会会那白王三子了。”
他步入修炼场中,将自身战斗状态调整至最佳。
夜晚。
楚云走出修炼场,直冲村外奔去,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完成三个支线任务,他将尸体扔在肉脯旁,回到庭院之中坐下,闭目养神。
杨瑶端着茶水走出,轻放在石桌上,轻倒上一杯,温柔的眸子在楚云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放缓步子离开了。
“还没睡?”
“今日不知为何,我和小九妹妹都觉得心跳不止,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有些……有些担心天神大人。”
楚云双目微睁:“不要多想,快去睡吧。”
“嗯。”
杨瑶刚走,小九又出现在庭院中,她躲在石柱后方,远远的看了楚云几眼,目露担忧之色,但看到楚云闭目养神,还是抿了抿小嘴打算离开。
“怎么?来了还不现身?”
自从提升至六重巅峰,楚云对周遭的风吹草动越发敏感,小九出现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也没有什么事啦,只是……”
小九走来,将刚编好的花环放在桌子上:“天神大人还记得这个吗,当初小九送过你一个呢,是带来好运的。
不过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天神大人应该已经忘了吧,所以小九又做了一个,希望天神大人能带在身上,一定……请一定带在身上。
今日小九心里闷的难受,总担心……”
小九双目泛着泪光,双手捧着手环放在楚云面前。
楚云接下,微微一笑:“没忘哦。”
他说着伸手探入衣服的对襟中,不多时从衣服内袋里,取出一个磨损严重的好运手环:“我怕把它弄坏了,所以一直放在口袋里。”
小九呆呆的看着那手环,眼中好像闪过万千情愫,她张了张小嘴,又好像把一些话咽了回去,平复了几息心情,才重新开口:“天神大人,今夜能不能和小九与杨瑶姐姐待在一起,不要出门了,小九……有些害怕……”
楚云站起身,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没关系的,有你的好运手环,我很快就回来了,现在还有两个呢。”
“那……小九和杨瑶姐姐,会一直等着天神大人回来的。”
她轻轻用双手握住楚云的手掌,抵在额头上祈祷片刻,这才恋恋不舍的挥了挥手,消失在庭院中。
“难道今晚,真不该去吗?”
楚云有些迟疑了。
“不行,没时间了,现在村里的人还应付不了匈奴人,提升实力迫在眉睫了。”
他皱眉在院子里踱步,低声道:
“蓄血箭袋已经填满,这几日支线任务还得来破风雷三枚,护身铜符一张,只要杀了人便走,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目光闪烁的望了望天空,缓步走向天道追杀阁。
“白王三子,我来取你狗命了。”
此时,远在小广村数百里外的大相城,这里虽不富裕,但相比北和县城那是繁华数倍。
夜晚虽到,城内依旧烛火通明。
特别是那红尘之地,有钱的大少爷们,还迷恋在胭脂香粉之中。
身材有些佝偻得福生,在这些纨绔子弟眼里,就是条低贱的狗,随叫随到不说,赏二两银子,就能看他满地打滚学狗叫。
可不论遭受多少屈辱,福生眼里都只有台上那个万众瞩目得青山楼头牌,小青。
她此时轻纱遮面,身上是白色丝绸裹身,款款身姿捏着那笛子,吹的悠扬婉转。
台下的公子、老爷们都听入迷了。
福生也是如此。
但有人就是见不得他闲上片刻。
县丞,王立之子,王丰饶朝着福生招了招手:“小子,听说你学狗,学的一绝,给爷演上一段,爷高兴了,赏你个金饼,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福生愣住了,几乎没有犹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吐着舌头:“汪……汪汪。”
“哈哈哈,好狗,真是好狗,去把这东西给爷衔回来。”
王立脱下鞋子,反手扔了几步远,福生叫唤着,连滚带爬去捡。
旁人看了,嗤笑出声:
“这人那,真是下贱,当狗也能当的这么欢实。”
“改日,老子让他给我舔鞋。”
“哈哈哈,姜兄真是好雅致。”
“真想不通,这福生这些年没少挣钱,怎么还是一副没皮没脸的模样。”
“莫不是都赌输了去。”
“诶,你别说,我前阵子好奇,还真观察过这小子,不赌不嫖,这钱也不知道都花哪去了。”
人们议论纷纷,声音不遮不掩。
听着这些议论声,福生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的扮狗。
台下哄堂,人人大笑。
台上琴声萧瑟,笛声悲哀。
谁也没有看到,那灯火辉煌的笑声中,一滴眼泪顺着小青得脸庞滑下,打湿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