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络腮胡跟尖嘴猴艰难的站了起来。
“我认。”尖嘴猴脑袋低垂，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络腮胡转头看了他一眼，也答道：“认。”
九尾点了点头，手中的灵力剑随之消散。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提着两壶酒，站在原地几乎丝毫未动。
九尾不知道这两人是被她打怕了，还是说他们的想法真的有所改变，不过她也懒得多说了。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尖嘴猴突然出声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他很聪明，也很有眼力见。
九尾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意外之色，她开口道：“谢你们军师去吧，他被你们如此猜忌诋毁，都没有动过杀心。”
“既如此，我又如何能下死手？”
她说罢，就继续迈步离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道：“相柳最是小心眼，他的人，我才不动呢……”
辰荣军营地外围。
九尾没有找到相柳，就在她打算离开此地，前往清水镇去之时，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九尾。”相柳声音很轻，像是随时都能随风飘散。
九尾转身看去，只见相柳一身白衣，从林间阴影处走来。
“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又去睡觉了。”九尾开口道。
这半年时间，九尾跟相柳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亦敌亦友，又像是合作伙伴。
相柳答应九尾，跟玟小六保持距离并且不利用他。
所以九尾也就每隔七天给他一滴血，相柳碰到血就会睡上个三四天，醒来就要找九尾打一架，说是稳固功力。
值得一提的是，九尾如今的实力恢复到了五成。
相柳已经威胁不到她了，就算缠着她打，她也能溜之大吉。
“找我做什么？”相柳语气平和。
九尾把左手上的两壶酒提起来晃了晃，她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颇好道：“串子大婚，桌上的酒，我帮你带了一壶。”
“我不缺酒。”相柳答道。
“这不一样。”九尾反驳道。
相柳皱了皱眉，不解道：“如何不一样？”
他的酒，可比清水镇上那些酒好多了。
九尾挑了挑眉，轻笑道：“这是喜酒，沾沾喜气，消愁。”
此时此刻，九尾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仿佛装满了星辰。
相柳朝着她走近一步，应声道：“好。”
……
葫芦湖。
相柳带着九尾来到此处。
两人赏景饮酒，一切都显得既唯美又和谐。
两壶喜酒喝完之后，相柳站起身来，径直往葫芦湖里面走去。
他走到岸边，转身看向九尾，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过来。”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带她下水。
九尾连忙摇头道：“我不，你去玩吧，我在这儿等你就好。”
相柳眸色暗了暗，他声音微沉，再次重复道：“过来。”
“我不。”九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作势往后退去。
相柳见此，直接迈步朝她走去。
九尾快步跑到一棵树旁，双手双脚抱着树干，像只大壁虎一样趴在树上。
唯美感瞬间被打破。
相柳来到她的身后，颇是无语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下水。”九尾答道。
相柳不解询问道：“为何？”
“我不会游水。”九尾随口答道。
相柳沉声道：“你可是九尾！”
“那又如何？”九尾眉峰轻挑，出声反问道：“难不成你指望我下水后，把九条尾巴当成螺旋桨用吗？”
相柳：“……”
相柳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半年前，你为了安慰玟小六，还询问他要不要一起游水。”
九尾讪讪一笑，道：“我当时的意思是让他去游水，我坐着毛球在空中看着就行。”
相柳转头看向葫芦湖，只见圆月已经冒出了头。
此等美景，只有在湖水中心观看最为适宜。
想到此处，相柳叹了口气，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是什么？”
“啊，什么？”九尾顺着他的指示看了过去。
相柳趁九尾注意力分散，直接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树上扯了下来。
另外一只手则是揽住九尾的腰，带着她飞身而起，往葫芦湖最中心的位置而去。
九尾反应过来之时，脚下早已是一片旺洋。
她面色惨白，脑海中杂乱的记忆疯狂涌现出来，又分解成一幕幕碎片，在她眼前不断闪过。
九尾一把抱住了相柳的脖子，她四肢僵硬，下意识朝着他贴近。
相柳身形一僵，揽在九尾腰间的手不由紧了紧。
感受到九尾的额头在他脖间乱蹭，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兽，相柳这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九尾。”相柳嗓音微哑。
九尾缩在他的怀中，没有回应。
相柳站在湖水之上，他手中灵力挥出，洒落在湖水中。
很快，湖面像是变成了一面镜子，平静无波。
他将九尾放在湖面上，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的。”
片刻之后，九尾才慢慢恢复过来。
她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双手圈住了相柳的脖子，顿时愣在原地。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相柳垂眸，九尾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青丝与白发交缠在一起，说不尽的暧昧。
月光之下，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湖面上也浮现出他们的倒影。
就在这一秒，似乎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九尾从相柳怀中退出来，转身背对着他。
一时之间，两人皆是无言。
这会儿的月亮很美，可惜此时的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看。
九尾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
她再度转身看向相柳，装作无事发生，轻笑出声道：“此地景致很美，只是我一介俗人，欣赏不来，告辞。”
九尾说罢，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清水镇的方向而去。
相柳面色微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清水镇。
酒铺之中，侍卫站在玱玹身旁，拱手道：“主上，查到了。”
“哦？说说看。”玱玹不甚在意道。
“回春堂的那个小九，就是相柳身边的女子。”侍卫答道。
“还有呢？”玱玹一边酿酒，一边问道。
“百年前青丘有消息传出，涂山氏老祖临世，后又不知所踪，属下怀疑……”侍卫只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