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嘴角噙着笑,看着两人。
等到护士离开了,她才开口,“你啊,一醒来就开始折腾小苏。”
裴清妍一脸无辜,“我哪有?”
“你昏迷的这两天,小苏都紧张坏了,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身上的伤也没管,就坐在你的病床旁守着你,就差连饭都不吃了,还是我用你来做借口,他才乖乖地吃了。”
被丈母娘毫不留情揭短的苏教授:“……”
“你刚才还说人家绷着脸不好看,连我看到你手臂上的伤,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你说小苏怎么能笑得出来?”
裴清妍:“……”
她嘟囔着,苍白的脸也鲜活了几分。
“我就是逗一下而已嘛,妈,你也没必要说我那么多吧?”
裴夫人冷笑,“你自己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去灾区的时候,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得,开始翻旧账了。
裴清妍:“……”
苏鹤卿眸子也染了几分笑意,站在一旁,没说话。
“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可千万不许再做了,我和你爸年纪大了,可受不了什么刺激。”
裴夫人看着病床上的小夫妻两人,冷哼了一声。
天知道她从江云婉的口中,听到他们出了意外的时候有多害怕?
裴家主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但她知道,他在病房里守住晕过去的她的时候,整晚整晚都没睡着。
明明说好了要戒烟的。
可等她醒来后,走廊外垃圾桶上的烟灰缸还是堆满了烟头。
她就知道,丈夫从来都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
他只是没有办法不冷静。
一家之主,从来都不好当。
裴清妍听完后,垂下了头,“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裴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无奈叹气。
“你下次会不会,我就不能保证了,但我知道的是,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这个女婿估计就要没了。”
裴清妍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眉眼低垂着,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
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和宠溺。
可也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小心翼翼和害怕。
这一次,好像是真的把他吓坏了。
“我保证。”
裴清妍就差没举起手来了。
苏鹤卿握住了她的手,看向裴夫人,“放心吧,妈,我会照顾好她的。”
裴夫人点头,“我知道。”
她看了眼女儿,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汤水都还热着呢,待会记得喝了,我去给你爸送饭去了,他今天一直都在开会。”
“好,妈,你去吧。”裴清妍点头。
裴夫人嘱咐了几句,就带着另一个保温桶离开了。
苏鹤卿拿来了汤盅,拧开,倒了小半碗汤出来,准备喂裴清妍喝。
裴清妍看了下,伸手,“我来吧。”
苏鹤卿避开了她的手,“我来,你乖乖坐好。”
“哦。”
裴清妍乖巧地坐着。
一口一口汤地喝着。
还留在病房里的江云婉看着两人。
等到裴清妍喝完了那碗汤之后,她才开口,“祖宗,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身体的,至于那些工作,我都已经推掉了,家主说了,直到你完全养好了身体,才可以工作。”
裴清妍也没反对,“知道了,你安排就好。”
江云婉还和她聊了下其他工作的事情,也没多说。
裴清妍偏眸看着身旁安静地在吃东西的苏鹤卿,抬手摸了摸鬓角上面的位置。
摸到了白纱布。
她叹了口气,“我这头发……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啊?”
伤口是在脑袋上,清创需要剃掉头发。
江云婉看了眼她头上一团白,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工作都推掉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等它慢慢长出来就好了。”
裴清妍放下手,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我婚礼怎么办?”
“婚礼……”
说了一半,江云婉闭嘴了。
她默默地看了眼一旁的苏鹤卿。
对,忘记这两人只是领了证,还没办婚礼。
裴清妍也委屈地看向男人。
苏鹤卿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巴,把东西收拾好。
“婚礼不着急。”
江云婉挑眉,又看向裴清妍。
“怎么能不着急?”裴清妍瞪了瞪眼,“你是不是后悔了?”
苏鹤卿刚把东西装好,放在一旁,就听到这句话。
他诧异地看了过去,“我后悔什么?”
裴清妍哭丧着脸,摸了下白纱布的边缘,“我现在头发都没有了,光秃秃的,肯定是丑死了,所以你是不是后悔了?”
苏鹤卿:“……”
江云婉面无表情。
她拎起沙发上的包包,说了句,“我约了客户,先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这碗狗粮,谁爱吃谁吃。
裴清妍低着头。
苏鹤卿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谁说你丑了?”
裴清妍抬头,“那婚礼……”
男人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枕头上,然后抽了张湿纸巾,仔细地给她擦着手。
“婚礼的事情,不着急,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举办。”
“什么时候?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苏鹤卿没说话。
裴清妍抽走了手,看着他,“你逃避我的问题。”
男人轻叹了口气,“你知道的。”
“我比谁都想要娶你,更想要早点举办婚礼,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
“可是妍妍,我不希望你有遗憾。”
他握着她的手,嗓音温柔,“我希望,我们的婚礼,你是健健康康的,高高兴兴的,没有任何遗憾地进行。”
裴清妍嘴角止不住上扬,“那我这个样子,真的不丑?”
苏鹤卿看着她,俯首,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另一只手牵着她贴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手。
裴清妍睫羽轻颤。
“感受到了吗?”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依旧是你,而我也只会为你而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