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
商务车的车门打开。
裴清妍弯腰钻进车里。
车门随即自动关闭，车辆启动。
“祖宗，你这是……”
江云婉看得出来裴清妍的状态不是很好。
裴清妍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靠在椅背，偏眸看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
江云婉见她没说话，犹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她。
回到医院，裴清妍做完造型，就继续赶去拍摄了。
章导希望赶在二月底之前杀青。
这段时间，所有演员的拍摄任务都很重。
就连姜晴他们这些戏份没有裴清妍和傅砚辞重的，都忙得团团转，连喝水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拍摄。
裴清妍一脸困倦地走出休息室。
脸上的妆容还没来得及卸。
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不久前刚拍完一场戏，给病人临时进行急救，身上和脸上都被溅了些血。
要不是知道是在拍戏，还真的以为她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鹤卿早就已经下班了，不过知道她还没有拍完，便在车里等着。
不等她走近，就已经看到她的身影了。
他蹙着眉，走到她的身边，抬手，轻轻地擦了擦额间的血痕。
裴清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假的。”
苏鹤卿轻捻了下指腹上猩红的痕迹，低声道，“我知道。”
他只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即便是假的。
“先回家。”
苏鹤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等她坐进去后，他才回到驾驶座。
“我买了些点心，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等到家了，我再给你做饭吃。”
裴清妍看到车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
她伸手拎过来，里面放着几盒点心。
都是她之前说过喜欢吃的。
裴清妍沉默了几秒，打开了其中一盒，捻起一块，轻咬了口。
苏鹤卿看了她一眼，打转着方向盘，驱车离开医院。
“下面还有些新款的点心，我尝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你试试看。”
裴清妍低低地唔了声。
她吃得很慢，片刻后，才开口问道，“一直忘记问你，你做饭这么好吃，是在哪里学的？”
苏鹤卿神色一顿，看着前方的路，安静了几秒。
他声色如常，“看多了，就会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裴清妍淡淡地笑了笑，隐隐夹杂着一点苦涩，“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做饭好吃，想知道到底是谁教你的。”
“你想学？”苏鹤卿想了下，问道。
“我不能学吗？”
“不是。”他说着，“不过，有我在，你就算不会也没关系。”
裴清妍手指蜷了蜷，点心盒子的边缘有些微微变形。
她抿了抿唇，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什么都是你来做，我不是很没用？”
“当然不是。”
苏鹤卿下意识地回答。
他说完，停顿了几秒，又快速偏头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裴清妍坐正了身体，又吃了块点心，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才问问。”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
苏鹤卿才开口，“在我这里，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去迁就任何人而去委屈自己。”
他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包括我。”
裴清妍听到这话，鼻子微酸，慌乱地侧过头看向车窗外。
窗户上倒映着她的脸，眼眶略显泛红。
“知道了。”她闷闷地说道。
苏鹤卿看了她一眼，刚好有车辆鸣笛，他才快速地收回了视线。
……
澜宫里。
苏鹤卿一到家，就进了厨房。
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
他没有时间去超市的时候，就会安排人送一些新鲜的食材过来。
不过，每次都是避开裴清妍在家的时候。
他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苏鹤卿做饭时，裴清妍一直在旁边看着。
时不时还会好奇地问一下。
等吃完饭，裴清妍上楼，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才发现自己顶着这张“战损”妆在苏鹤卿面前晃悠了一晚上。
裴清妍：“……”
她生无可恋地扶额。
苏鹤卿为什么不提醒她一下？
她竟然都忘记卸妆这回事。
就在裴清妍刚把卸妆油拿出来往掌心上倒，正准备往脸上嚯嚯匀。
苏鹤卿进来了。
裴清妍表情复杂了一秒，然后偏头看他，“你要洗漱？”
他摇了下头，“你是要卸妆吗？”
“……是啊。”
“不如，我帮你？”他说。
裴清妍：“……什么？”
苏鹤卿看着她，重复了一遍，“我帮你卸妆，可以吗？”
裴清妍表情复杂，“你会吗？”
“我可以学。”
苏鹤卿说着，漫不经心地揭开袖扣，还小心翼翼地将左手的腕表摘下，放在一旁，洗干净手后，看着她手中的卸妆油。
瓶子上是外文单词。
能够看懂也不是什么难事。
尤其对一个医学教授来说。
苏鹤卿直接抽走了那瓶卸妆油，还不忘看了下包装盒上的说明书。
裴清妍看着他谨慎的动作，嘴角微抽，“……”
“你学这个做什么？”
苏鹤卿没有回答，放下说明书，往掌心上按了几泵卸妆油，然后双手合十，轻搓了下。
他抬眸看她，眸色温柔，“闭眼。”
裴清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温热的手就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地轻揉掉了脸上的妆容，还有那斑驳的血红。
“以后你要是累了，不想卸妆了，就跟我说。”
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裴清妍没有办法说话，不过睫羽轻轻颤了颤。
流水声响起。
苏鹤卿一点点地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痕迹，露出了那张素白的小脸。
“好了。”
裴清妍看了下镜子。
嗯，卸得挺干净的。
她习惯性地拿了盒面膜打开，往小碗里调匀。
苏鹤卿看着她的动作，皱眉，“这是什么？”
裴清妍：“……面膜。”
“也是卸妆的？”他问。
“……不是。”
接下来，裴清妍护肤整个流程里，苏鹤卿都在旁边看着。
她每做一件事情，他都要问一遍。
然后眼睛就盯着她的动作。
看着裴清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脸上糊着泥膜，没有办法说话。
等卸掉后，她才无奈地看向他，“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想学吧？”
苏鹤卿很诚实，“可以吗？”
裴清妍面无表情，“不可以。”
“为什么？”
她洗干净脸后，擦干水，才说道，“女生才可以。”
“傅先生不会？”苏鹤卿挑眉。
裴清妍：“……”
她怎么知道傅砚辞会不会？
裴清妍想了下，才开口，“你要是以后不做饭，我就教你这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