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苏鹤卿依旧很少说话，但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裴清妍也不会包饺子，所以就在一旁负责看。
顺便就帮忙洗了几个硬币。
裴夫人也端了一盘刚包好的饺子进来。
她扫了眼裴清妍后脖颈的位置。
“妍妍，你和小苏想好了婚礼的日期了吗？”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话。
裴清妍怔愣住了，然后摇头，“没，我们……都有些忙。”
“忙也不能忘记正事啊。”
裴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她，“难道你想到时候穿婚纱的时候，肚子是隆起来的吗？妈也不是介意，只不过，婚礼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生中很重要的回忆，你也希望那天的自己是漂漂亮亮的，不是吗？”
裴清妍耳根发烫，“妈，你在说什么？”
裴夫人无奈，下巴指了指她脖颈的位置，“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这也是难免的。”
裴清妍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的位置。
那里隐隐传来轻微的刺痛。
“……”
“你们已经领证了，结婚生子是很自然的事情，只不过该有的仪式也不能少的，不是吗？”
裴清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我到时候问一下云婉，看一下你之后的行程，然后安排一下。”
裴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和小苏好好加油，希望明年我们可以一家五口一起过年。”
裴清妍：“……”
她无奈地回头看了眼裴夫人离开的背影。
看着水池里的几枚硬币，她叹了口气。
婚礼的事情……
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
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想婚礼的事。
也不是不想去想。
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想。
裴家大小姐千娇百宠，一身傲气，但唯独在喜欢苏鹤卿的这件事情上，自卑又敏感。
见她许久没有回来，苏鹤卿进来找她。
“妍妍，硬币洗好了吗？”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
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裴清妍有一瞬有些慌乱。
她连忙捞起那些硬币，又仔细地冲洗了几遍。
“嗯，刚刚洗好。”
苏鹤卿看着她掌心上放着的几枚硬币，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拿了个干净的盘子，让她把硬币放上去。
然后自己又握着她的手，来到水池旁，打开了水龙头。
不过，这次他调到了热水那边。
试了下，温度不会很烫。
他才握着她的手放进去。
“还不是小朋友？怎么不知道大冬天洗东西要用热水？”
裴清妍冰凉的手一下子回暖了。
“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
苏鹤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的手拿起来，用厨房用纸仔细地擦干。
“下次不让你洗了。”
裴清妍哦了声，“知道了。”
男人顿了顿，低眸看着她黑漆漆的头顶。
“没说你洗得不好。”
闻言，她怔了怔，抬头，“嗯，我知道。”
他抬手，揉了下她的头，“你知道什么？知道我心疼了？”
裴清妍：“……好好说话，爸妈都在外面呢。”
苏鹤卿噙着笑，“妍妍，我们是夫妻。”
他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心疼自己的妻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裴清妍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苏鹤卿挑眉。
裴清妍抿了抿唇，“我去把硬币拿给妈。”
她端走了盘子，离开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苏鹤卿停顿了几秒，然后跟了上去。
……
外面。
裴夫人将几枚硬币分别塞进每个饺子里。
“今年看看是谁先吃到硬币。”
苏鹤卿出神地看着这一幕。
以前，他从来都不过年的。
又或者，是别人过年。
他做完一切家务后，就会一个人回到小小的房间里，不大不小的碗里只有一碗还算满的米饭，上面铺了点素菜。
连酱油和盐都没有怎么放的炒素菜。
米饭的口感也不是很好。
但是他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胃空空的，又怎么还会挑剔呢？
能够吃饱就已经很好了。
当他狼吞虎咽地扒着一碗已经半凉的饭菜时。
屋外欢声笑语的。
一家人齐齐整整。
就算穷，至少身边也是有家人的。
可那个时候的苏鹤卿什么都没有。
他连家都守不住。
“小苏，你在想什么？怎么还不吃？是不喜欢吃香菇猪肉馅的饺子吗？”
裴夫人给苏鹤卿的碗里夹了一个饺子，见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碗里看，便开口问道。
苏鹤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餐桌上精致丰富的年夜饭，热气腾腾的。
还有碗里那个白白胖胖的饺子，也是热的。
他拿起筷子，温柔地笑了笑，“没有，我很喜欢吃。”
裴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喜欢吃就行。”
苏鹤卿夹起饺子，送进嘴里。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下一秒，他突然顿住了。
裴清妍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了，惊喜道，“你吃到硬币了？”
苏鹤卿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真的吗？”
裴夫人和裴家主也一脸惊讶地看了过来。
“快吐出来啊，你别等会咽下去了。”
裴清妍连忙端来一个骨碟，递到他面前。
苏鹤卿低头，把吃到的硬币吐了出来。
“哐当——”
瓷白的骨碟上放着一枚金色的硬币。
裴夫人笑了笑，“看来，今年我们家里最幸运的人是小苏了。”
裴清妍看着那枚硬币，也弯了下唇。
是他吃到。
真好。
裴家主看了眼苏鹤卿，哼了声，“把我们家的宝贝都娶走了，怎么还不够幸运？”
裴夫人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低声，“你少说两句。”
裴家主：“……”
苏鹤卿温柔地笑了笑，“对，能够娶到妍妍，确实是我最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