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对我负责任?”
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一片混沌里,裴清妍意识模糊,隐隐听到男人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地问着这句话。
似乎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不罢休。
她睁开双眼,眸光氤氲,眼睫早就被泪水沾湿,呜咽着开口。
“要。”
男人一顿,低下头,带着几分诱哄,“要什么?”
“负……责。”
裴清妍好看的眼眸泛着迷离的色泽。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下颌明显紧绷,似乎是在紧张。
但当听到这个答案后,他喉结滚动了下。
房间里似有若无地响起一抹低笑。
好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宝贝真乖。”
语气宠溺又愉悦。
裴清妍甚至还没从这句话回过神来。
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这话……真的是从苏鹤卿的口中说出的吗?
他喊她……宝贝?
还喊得那么自然。
初冬的深夜温度骤降。
冷风呼啸而过,吹起了一片片的树叶。
室内一片缱绻涟漪。
空气中香薰蜡烛的香气夹杂着几分靡丽的气息,久经不散。
……
裴清妍迷迷糊糊间听到飞机的轰鸣声。
随即,耳鸣的感觉让她难受得皱起了眉头。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掌心捂住了她的耳朵,缓解了耳鸣的难受。
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在怀里。
仿佛能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她眼睫轻颤了下,缓缓地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和男人的眼神对上了。
两人皆是一怔。
苏鹤卿眉眼温和,似有若无地带着几分餍足。
“吵醒你了?飞机刚刚起飞,差不多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落地,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
裴清妍大脑宕机了几秒。
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在飞机上。
“我们要去哪里?”
“晋城。”
苏鹤卿言简意赅,动作温柔地给她拉了拉身上滑落的毛毯。
裴清妍:“?”
她下意识地问道,“回晋城做什么?”
苏鹤卿神色一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领证。”
裴清妍:“……谁领?”
苏鹤卿看着她,没说话。
裴清妍咽了咽喉咙,默默地把自己缩在毛毯里。
昨晚她喝了酒,但也没到醉了的程度。
那些记忆一幕幕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倒映着。
“……”
她额头抵在飞机窗户上,无奈地扶额。
果然,美色误人。
“所以,你这是不打算负责任了?”
苏鹤卿坐在她旁边,缓缓地开口。
“我不是,我就是……”
“那就是要负责任。”
苏鹤卿直接打断了她,“所以,既然是要负责任,那我们去领证,有什么问题吗?”
裴清妍:“……?”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你太累了,待会飞机落地后,我们就直接去民政局。”
苏鹤卿生怕裴清妍会说出反悔的话。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苏鹤卿不说这话还好。
提及昨晚,裴清妍只知道自己浑身仿佛像是被人拆了又重组似的。
她咬了咬牙。
“闭目养神”的苏鹤卿并不知道裴清妍看他的眼神是有多咬牙切齿的。
……
飞机落地后。
裴清妍睡了一路,迷迷糊糊的。
全程都是苏鹤卿牵着才安全离开了机场。
来接他们的车辆是苏鹤卿安排的。
“苏先生,是要回市区吗?”司机问道。
苏鹤卿从暗格里拿了条毛毯,披在裴清妍的身上,才说道,“先不回去,去民政局。”
话音落下,司机大脑宕机了几秒,目光没忍住看向后视镜里的两人。
几秒后,迅速回过神来才打转方向盘驶离机场。
裴清妍有看到司机的表情。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别说司机震惊。
她也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们……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裴清妍失神地看着车窗外面熟悉的风景。
坐在旁边的苏鹤卿偏着头,看了她几秒后,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裴清妍目光一顿,摇头,“没什么。”
“你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苏鹤卿看似很淡定地整理着衬衫上的扣子,轻抚着上面并不明显的褶皱。
司机:“……”
救命,他听到了什么?
裴清妍:“……”
她沉默了几秒,没忍住问道,“那你呢?你就不会后悔吗?”
苏鹤卿动作一顿,抬眸看她,“我为什么要后悔?”
裴清妍没说话。
他眼眸垂下,轻声呢喃着,“我只是后悔没有早点。”
车厢里很安静。
裴清妍听得一清二楚。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
下午两点。
晋城民政局门口。
刚好是上班的时间。
来领证的人并不多。
但有可能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热值。
十一月二十二日。
小雪。
确实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裴清妍隔着车窗看着民政局外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没有带证件,怎么领证?”
“我带了。”
苏鹤卿神色淡定。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文件袋。
里面装着的正是两人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裴清妍嘴角抽了抽,沉默了几秒,“我的户口本怎么会在你这里?”
苏鹤卿神情温柔,“早上的时候,我联系了你的经纪人,她拿过来给我的。”
裴清妍:“……”
后座车门自动打开。
苏鹤卿下了车,朝她伸出手,“走吧。”
裴清妍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安静了几秒,还是把手放上去。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一路牵着她走进民政局。
牵手的力道比往日紧了些许。
好像是怕她会后悔。
他们来得早,里面没有什么人,所以都不用排队。
取了号之后,刚好轮到他们。
男人侧头看向她,“你就算后悔,今天也要领了证才能够离开这里。”
裴清妍:“……”
这话听起来像是逼婚。
但实际上,她却觉得他这是在害怕。
“我没有要后悔。”
“没有就最好。”
苏鹤卿牵着她走过去,把证件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