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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州试放榜(1 / 1)


两个月后,徐家父子回到白木镇,几人皆神情低落。

徐溪孺十六岁考中秀才,他的老师多次称赞他文章作得好。

更扬言这孩子以后是要中进士,做京官的。

本以为这次中举稳稳当当,却没想到却名落孙山。

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州城中的子弟,挤了他的的位置。

主考按例是京师选派的翰林出任。但是不久前朝中掀起大狱,不少官员受到牵连。

那位羽林将军趁此扶植了不少自己的亲信,主持本次州试的正是其中之一。

此人又贪得无厌,竟敢将举人的功名明码标价。

徐衍父子人生地不熟的,一开始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等到州试放榜之后,觉得不对劲的几人才后知后觉。

按理说,徐溪孺文采甚好,暗箱操作也不应该从他开始。

奈何中榜的考生中只有他无权无势,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徐衍虽然是后天武者,但是从中州过来的。

在这里没有人脉,也未曾展露过自己后天中期的实力,难免被人轻视。

主考严格来讲算是钦差,代表着皇帝的脸面。

再加上城中那些子弟得了出身的家族沆瀣一气,几人申诉无门。

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劝慰徐溪孺明年再考。

白木沟畔,陈遇整日泡在这里钓鱼。

因为怕鱼太多吃不完,不再用富含灵气的饵料,改用普通的豆腐渣。

这豆腐渣黏度不高,就掺点泥巴搅和在一起,捏成团子。

至于这豆腐渣是哪来的,自然是陈遇做豆腐剩下的。

那日胡家夫妇登门致谢,陈遇不要他们的银子,却要向他们学怎么做豆腐。

胡家二郎自是不肯:“先生想要知道如何做豆腐,尽管问我便是。还请您先收下银子,不然我心难安。”

陈遇反问他:“你把银子给我了,你妻子孩子的生活如何保障?”

“区区几两银子,于我而言分文不值。

但是你的妻子却需要这些银子补身体,你未出世的孩子也需要养育。

你如何觉得,自己能为了报恩,把这笔银子送出去?”

胡家二郎还欲分说,陈遇又道:“我做事全凭心意,再说就是对我无礼。”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陈遇收了一半银子。

次日上午,胡家二郎便教他做豆腐,还把家中的两个石磨送来一个。

陈遇学东西很快,只一遍就记住了所有要领。

自那以后,陈遇没事就自己做些豆腐吃。

由于空间里长出来的豆子质量好,修士对火候的把握精准,做出来的豆腐竟比胡家二郎做出来的还要好吃。

这豆腐渣虽然远不如蚯蚓和灵药吸引人,但白木沟里小鱼贪食,仍旧连连中竿。

白木沟旁草木葱郁,不时有划破水面的声音响起。

徐衍的儿子饭后闷闷不乐,出门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这里。

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和踌躇满志,总是被现实打压。

徐溪孺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就能轻易顶了自己的功名。

哗哗的水声让沉思中的他抬起头,岸边一个身影收起鱼竿,手里握着一条小鱼。

眼前的人物他当然认识,和自己父亲齐名的后天武者。

只是认识的过程并不愉快,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低头。

徐衍严格遵守“先天前辈”的嘱托,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天在山寨中发生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所以徐溪孺当然对陈遇好感全无。

不巧碰到这个勉强算是仇人的人,他当即想扭头就走。

可看着陈遇甩竿、提竿、拉线一气呵成,竟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又中了,这次是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陈遇把它放入鱼篓,第七条这种鱼了,今晚熬鲫鱼汤喝。

“你来试试”。突然,一根鱼竿到了徐溪孺手上。

他抬头一看,陈遇已经站了起来:“你都在这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不自己上手试试看?”

“不不不”,徐溪孺面色通红,没想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

别看他已经成婚,实际上还是个十七岁的腼腆小伙。

“噢,那算了。”陈遇闻言把鱼竿拿回去,又坐在那块岩石上钓鱼。

这石头是他自己偷偷搬过来的,为的就是钓鱼方便。

鱼饵沉入水中,“怎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陈遇漫不经心地问道。

钓鱼虽然惬意,时间久了也有些无聊,正好逮上一个人说说话。

对方虽然和自己父亲关系不好,但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良好的家教让他不敢不答话:“小子前些天应举人试不中,心中烦闷,让陈后天见笑了。”

“哦,没考中再考嘛。你还年轻,一次没考中正常。”

这话正戳中了徐溪孺的痛点。

他不由得愤慨道:“可我文章作得毫无问题,只是那主考贪财,私自贩卖功名。”

“还有这等事?”陈遇吃瓜的心一下被调动了起来。

此刻徐溪孺也打开了话匣子,用慷慨激昂的语气痛斥钦差和世家相互勾结,自己等人求助无门等等。

又将父亲劝自己明年再考的事情说了一通,言语中对自己父亲也有些埋怨。

他只是没有明说,怎地就如此软弱被人欺凌?

陈遇听得津津有味,等他讲完才点评一句:“看来这大宁真是上下都烂透了。”

徐溪孺闻言更加兴奋,又举例自己在县学,所见多是乌烟瘴气。

同窗相互抄袭自不必提,就连那月试倒数第一的,也能贿赂教谕,将其他人开革了去。

除了少有几名先生为人正直,其他的都是混吃等死。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徐溪孺心中轻松不少。

这些年见过的污浊,让他备受煎熬。

陈遇在旁边耐心地听着,就连鱼竿也收起来了。

等徐溪孺说完,才问他:“既然如此,有没有想过改变它。”

徐溪孺说:“我考举人要做官,就是想改变它。”

“士气可嘉”,陈遇赞叹了一句“可是这条路,好像走不通。”

“那我明年再考,我就不信下一位主考还是这样的人。”徐溪孺信誓旦旦。

陈遇笑笑,没有说话。

晚上,徐溪孺回到家中。见到父亲,颇有些尴尬,毕竟和“仇人”聊了大半天。

徐衍倒没注意到,只以为他是没考中心里不舒服。

“反正今年是陛下开恩科,明年再考便是,就当今年去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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