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想了想,道:“族长厚爱,陈某不胜感激。
我看这院子颇大,若是不种些东西,难免让人心烦。
不如族长给我些谷物蔬菜和花花草草的种子,也好过我到处去寻。”
何风源听到这话,笑得更开怀了:“贤侄真是好雅兴,种子和几件农具,也一并送去!”
些许种子能值几个钱,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啊。这等惠而不费的好事,务必给他多来几打。
辞别了何家族长,陈遇跟着管事来到自己的房产处交割地契。
陈遇看着这座寂静的院落,不出意外的话,他至少将在此度过十数年岁月。
何家族长很大方地送来了各种种子,还包括了十几种药材。
甚至看他初来此地,还特地让家丁扛了一石精米过来。
何家的族长果然是个实诚人,这房屋院子里虽然积了一层灰,但各式家具还是完好无损。
这些椅凳桌子,都是实心的,看起来非常坚固。
区区一朵灵芝,能换来这处院落,在陈遇看来非常地值。
殊不知这族长也感觉自己赚了,不过是个偏僻的院落而已。没有人来租,年年还得修缮,往里面倒贴钱。
刚才那潘医师说这灵芝,少说也值个六七十两银子。调配成药丸,女人用最好,男子服用效果也不错,最是补气养颜。
当然,若是往常,何风源也更乐意做无本的买卖。
但是这个年轻人牵着一匹马就敢独自远游,还没有发生意外。说明他必定有所依仗,说不定还是个武艺傍身的强人。
兴奋之余,他也没放松警惕。
自打前两年凤岐山进了一窝匪口,白木镇附近的村庄就不得安生。
匪寇总共不过百八十人,而白木镇上有几千名镇民,六个大户和一位后天高手坐镇,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骚扰。
但是却苦了分散各地的小村子和山民。匪盗横行,不断掠夺他们的生命和财产。
而且几十号人藏匿在山林中,实力一般的商旅根本不敢过来,六大家族的收入大幅度下降。
几家有心剿匪,但这股盗贼人人有马,机动能力非常强。
匪寇来无影去无踪,哪怕是以一当十的后天武者也不得不望洋兴叹。
如今一名陌生的年轻人突然拿着宝药要购置房产,难道是那些贼子胆大包天,还敢来窥伺镇子不成?
想到这,何风源叫来管家,要他安排人稍微盯着一下陈遇。
虽然这年轻人看起来俊秀正直,但万一是贼子发了什么失心疯,也可以减小损失。
另一边,陈遇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往镇上走去,熟悉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北街和南街的交界处,在白木镇上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这里开了一家武馆,武馆里有镇上唯一的一名后天武者坐镇。
在大宁奔波数月,陈遇自然知道了这个世界有武者,后天武者便是其中入了流的存在。
当初前身在大宁皇宫里遇到的大内高手,就是一群后天武者。
武者修行,往往是从锻炼体魄和磨练意志开始,到了一定年龄开始学习招式。
武者之间也有功法传承。据说只有习练一本真正的武学,才能一窥后天境界。
一路奔波,陈遇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武学长什么样子。
“诚意武馆”的牌匾下,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在蹲马步。
“先生可是来拜访家师的?”那名个子高一点的弟子松了马步,过来问道。
在小镇上,唯一的后天武者地位超凡,武馆的学员在外莫不以徐衍的弟子自居。
“正是”,陈遇一抱拳,正色道:“劳烦小友为我通报一声,就说后天武者陈遇来访。”
何桥一听,顿时神情凛然。
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如果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是与师傅一般的大高手。
叫了同门作陪,何桥赶紧进入馆中传话。
不多时,便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及至近前,原来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
“嗯?”陈遇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仔细审视这个陌生的客人。
无他,陈遇看起来太过年轻了。
陈遇刚穿越而来时虚岁二十七,现在也不满二十七周岁。
修仙之人生命升华,寿命延长,看起来就更年轻了。
旁人或许会认为他不过弱冠,甚至更小。在徐衍眼中,大宁王朝什么时候冒出一个这么年轻的后天武者。
修士的感知何其敏锐,他一个眼神,陈遇便知其在怀疑自己的实力。
倒也正常,陈遇没有多言,只是将手掌轻轻地往门框上一拍。
手掌离开,门框上顿时留下一个寸许深的掌印。
徐衍心中一震,在硬木板上留下一寸深的掌印,他也可以轻松做到。
但要使周遭没有晃动,这等掌控力,不是他能企及的。
看来来人的实力还在他之上,徐衍不敢怠慢,热情地将陈遇领了进来。
武馆一进门是个占地两亩余的大院。四十来个少年在其中肆意挥洒着汗水。
院子过去便是正堂,垒了几层台阶。
正堂门前一把太师椅,想来刚才他便是躺在椅子上指点武馆学员的训练。
进了正堂,主客坐下。
传话的弟子回到武馆门前,继续扎马步看大门,换了另两名弟子侍立一旁。
“陈先生”,徐衍指着那名年长的弟子道:“这是我的大弟子刘应龙。
本想让他传承我的衣钵,可惜天资愚钝,修行始终不能入门。”
又指着那名年纪小的弟子道:“这是犬子徐溪孺。
更是个不成器的,天天只晓得舞文弄墨,武艺是一窍不通。”
话虽这样说,徐衍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大宁王朝自立朝之初便推行科举,迄今已有六百余年。想要入朝为官,就要先考取功名。
县试录取后就可以到本地的书院就读,优秀者可以进入郡城的书院。
郡试中榜者,授予秀才功名。州试中榜者授予举人功名,便有了做官的资格。
若是在殿试中崭露头角,便是他年身挂紫衣,也并非虚妄。
徐溪孺六年前考入郡城书院,之后在郡试中斩获秀才功名。
虽然不如后天武者一般居高临下,地位尊崇,但也是看得见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当然,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