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迷迷瞪瞪睁开眼,眼前一切并未完全清晰,全是重影,她的头就像是裂开一般。
“醒啦?”她的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玉用力睁开眼才将眼前一切看的实在些。
“这是什么地方?”
司玉此刻靠在陈知行的肩膀上,全身无力。
“陈知行?”司玉拧起眉头,她有些不确定抬起头。
她确认是他后猛地抬起头,一脸懵地望着他。
陈知行却强行将她按回自己肩膀上靠着。
“夜还很漫长,你靠着我的肩膀好好地休息,最早咱们明天早上才能出去。”陈知行伸手轻轻地按压着她的脑门。
陈知行的动作轻柔,在他按压下司玉的头疼得到了缓解,她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到最后完全沉浸在其中。
“我们在哪里?你刚才那个话是什么意思?”司玉的脑袋晕乎乎,但是她并没有忘记醉酒前的事。
陈知行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和那帮人是什么关系?他在那里是要做什么?而他和那个“叶少”两人之间好像有矛盾。
现在他们两个待的地方四面都是泛黄的墙,以及一紧闭扇铁门,一盏老式吊灯和他们坐的椅子,再无其它东西,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
“派出所,我们需要配合调查。”
调查?
司玉立马直起身,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派出所?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要配合调查?她皱起眉头望向陈知行。
“配合调查什么?”
司玉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不简单。
“毒品,他们当中有人藏毒并私下交易。”
司玉感觉自己脑袋轰了一下,她应该没有听错吧?她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瞧你吓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不用害怕。”陈知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调轻松。
司玉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毒品,毒品害的她家破人亡,她不怕只是恨。
“陈知行,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碰过?”司玉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劲太大让人有些疼,她两眼死死地盯着他,盯的他有些紧张。
陈知行不知道司玉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嘴唇微张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回话。
司玉一双眼睛可见的红了起来,她的眼里充满着雾气。
她是怎么了?
“没有,我这人虽然混,但是也是有原则的,黄赌毒这三样我是绝对不沾的。”陈知行坚定地回答。
“好,没碰最好。”司玉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她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然后迅速埋下头整理自己的情绪。
没碰就好……
“你怎么了?”陈知行瞧出司玉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司玉抽了抽鼻子,把情绪整理好抬起头对他淡淡一笑。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司玉赶忙转移话题。
“这事有些复杂,我尽量简单地说一下。”
陈知行并没有往下说,而是顿了一会,上下打量着司玉。
她刚才是哭了吗?
“刚才有一阵怪风吹过,吹得我的眼睛有些疼,你有没有被吹到?”
风?这屋子密不透风的,唯一通风口只有一扇铁门还是紧闭的……
司玉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转过弯来明白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出声:“嗯,有阵怪风,眼睛是吹得有些疼,不过现在真的没事了,你快说,很吊人胃口好不好?”
司玉表现出一副急切的样子,向他催促。
“那好,反正也挺无聊的打发一下时间。”
“陈家和叶家生意上往来密切,平时走动频繁,我和叶泽明从小就认识,也算玩的来,我把他当朋友,可是这家伙居然在上次算计我,让我去背锅,他不仁我便不义。”
“是上次你被人陷害藏毒品的事?是叶泽明做的?”司玉向他确认道。
“嗯,你知道挺多的,我小姨跟你说的?”陈知行歪头看着她,嘴角衔着笑。
司玉抿紧嘴唇笑了笑不打自招。
“没事,我小姨那人嘴不把门,她告诉你也正常,只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她怎么啥也跟你说。”
司玉笑而不语,赶紧转移话题。
“那你还继续跟他来往?”
“我这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同时他还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一定要让他尝尝苦头,同时看在以前玩在一起的情分上我必须要给他一个警告,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司玉微蹙眉头。
“那你和他们在一起是为了找证据,然后让警察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错,很聪明嘛,但只说了对了一半。”陈知行向司玉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是在找证据,警察也是我叫来的,只是不能一网打尽,有漏网之鱼,还是最大的那一条。”陈知行垂下眼,眼里藏不住的落寞与不甘。
“什么意思?”
“叶泽明藏毒贩毒并不是为了赚钱,毒品只是叶泽明控制别人的工具,他心里比任何都明白这玩意碰不得。他用毒品控制对他不服的人和他要利用的人,你也看到昨晚那些人对他俯首称臣,都畏惧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家世,另一方面他们中有的是瘾君子,叶泽明给他们提供货源,他们乐意听命。”
“这已经足够治他的罪了,为什么会把他漏掉?”司玉不解,又十分气愤。
“全靠我一张嘴,证据呢?”
“另外叶家黑白两道通吃,叶泽明作为叶家的独子,谁人不称他一声叶少,叶家有的是办法帮他脱困,而且他从不亲自上手碰这些东西,他都是让人替他处理,短时间内证据是拿不到,动他难呀!而且替罪羊很好找,他十有八九就关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陈知行略些无奈。
司玉咬紧嘴唇,眉头拧在一起。
“按你这样说,你现在动了他,那么就是彻底闹翻了,他出来后会不会对付你?”
陈知行嘴角轻扯,一脸不屑。
“他们叶家虽然黑白通吃,权势滔天,但是我在外面别人也得尊称我一声陈少,我背后是三家,陈家,楚家和沈家,他们敢动我就是找死,这次闹翻是叶泽明先开始的。”
“那上次是怎么回事?”司玉问道。
“我是偶然发现他用毒品控制人,我就是提醒他收手不然就报警,他也答应我不会再做,另外他告诉我那是他第一次,我信了,毕竟与他有些自小长大情分,那时我觉得我们关系还不错。只是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对付我,他那天把我约出来玩,到达目的地后,我等来的不是他而是警察,他居然把毒品藏在房里,然后警察不知道怎么就来并很快把毒品搜了出来,我当时真是有理说不清。”
“那你最后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陈知行轻笑一声:“那玩意不是真货是假货,而且有杨叔出面调查解释我才能很快放出来。”
“假货?”
“叶泽明不敢往死里整我,他是在警告我,少管闲事。”
“我看着情分没有揭露他,只是劝他不要继续下去,没想到他做的如此过分,如果当时搜出来的玩意是真的,牢狱之灾是不可避免的了。”陈知行不经意间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冰冷。
“活该!”司玉总结出两个字。
“你说谁呢?”陈知行眯起眼睛看着司玉。
“你。”司玉没好气说道。
“陈知行,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揭发出来,出于情和理都应该这样做,叶泽明干这样缺德的事,你要看什么情分?你对他有情他能有情?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吗?”
面对司玉的质问,陈知行无话可说。
“所以你后来这段时间不来上学是跟他混在一起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出手?”
“嗯,昨晚是最好的机会,我发现他喜欢在人多的时候出手。因为出了上次的事,他处处防着我,对我的态度也不似以前,要重新接近他可不是件易事。于是我投其所好,他不是喜欢顺服他的人,那么这段时间我做小伏低事事顺着他,另外他为了叶家考虑也不会太过疏远我,于是我才有机会参加了昨晚他组织的聚会,这场聚会里鱼龙混杂,暗藏玄机,叶泽明把毒品掺杂在酒水和食物中……”
司玉听到最后一句话,吓得瞪大眼睛,急忙打断他说话。
“你说什么?酒水和食物?”司玉连忙用手指用力扣自己嘴巴,引起一阵阵干呕。
“你这是做什么?”陈知行瞧着司玉这样子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说他把毒品藏在酒水和食物里,昨夜我喝的那瓶酒。”司玉面露痛苦之色。
陈知行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这不好笑好不好!”司玉没好气地说道。
她要是碰了那玩意,她宁愿去死。
“没事的,你听我把话说完。”
“叶泽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全部掺杂,只是用少部分酒水和食物,而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并且早已指定给特定的人,怎么可能让外人享用。”
“吓死我了。”司玉像泄了的皮球靠在椅背上。
“拿你既然找到他怎么操作的方式不是算找到了证据吗?”
“刚夸完你,怎么变笨了?”
“证据是要实打实的,我说过替罪羊很好找,而且很多。我要对付他,就必须拿出直击他要害的证据,昨夜聚会上我说过鱼龙混杂,如果警方要怀疑,他永远不会是第一对象,而且昨夜聚会上那帮人嘴严实得紧,他们宁愿自己去顶罪,也不愿意去得罪叶泽明和叶家。”
司玉算是听懂了,叶泽明动不了,没有人敢动,除了陈知行,而且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那你昨晚有什么收获?”
“我只能说我动不了他,但能让他大伤元气,至少他出来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而这些瘾君子也会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按道理,叶泽明他们干着这事应该很隐秘的,昨夜的聚会应该是严控消息走漏的,你是怎么传递信息把警方找来的?”司玉十分好奇。
“钱多事少没有人不会做,注意到我身旁的女人没?”
司玉点点头,她也很快的明白。
“她替你传的话。”
“不是她,在她之前还有个女人,那个女人才是真正替我传话的人。我有个接应人,但是叶泽明看我很紧,我没办法联系,我必须有个人替我去联系。我许诺事成给她一笔钱,她只需要帮我给一个人打电话并说句我等你,这是我和接应人的暗号,只要有人他打电话说这句话他立马报警。”
“我发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便故意与她起冲突将酒水泼在她身上把她赶了出去,她就是这个时候替我传的话,而你后来看到那个女人是之前那女人的好友,她被安排替她进来顺带告诉她的好友已经完成任务了,我只需静候。”
“哦,好吧。”司玉大致清楚了整件事情经过。
忽而,司玉想起来一件事,眉头微微蹙起看着陈知行。
“既然你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干嘛要把我叫来?”
“准确来说你到来是个意外。”
司玉面露疑惑问道:“意外?”
“他们无聊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我选的大冒险,他们让我把最近通话记录中最频繁的那个人喊过来。”
司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因为上学的事她确实频繁给陈知行打电话。
“哦,所以你就打电话让我过来。”司玉没好气地瞪了眼陈知行。
“不是我打的,叶泽明抢过我的手机替我打过去,所以没办法了。”陈知行一脸无奈,表示自己才不背这个锅。
“那你不会侧面表达让我不要来吗?”司玉觉得这是借口。
陈知行张大眼睛,一脸无辜道:“我有呀!我是不是说了半个小时不到就不用来了。”
司玉认真点了点头。
“你接到电话的时候应该在学校,那么从学校到这半个小时能到吗?尤其还是这样的天气?”
司玉想了想,她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确定我叫你来了吗?”
司玉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了一会,她不确定了……
“对吧?我没叫你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司玉抿紧了嘴唇,确实是如此,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陈知行……你……好样的……”
半天,司玉只能弱弱地挤出这么句话来。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模样感到有趣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