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杰匆匆跑下楼,看着面色惊恐的老鸨和小红:“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永忠见李瑞杰许久不来,叫了侍卫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过了一阵,就见侍卫面色凝重拉着气急败坏的李瑞杰走了过来。
将李瑞杰半扶半推上了马车后,侍卫在车窗边汇报自己得到的消息:“大人,应是有人冒充公子进了花魁红袖房间,然后红袖娘子,冒充之人都不见了,也没见到王魁,不知是没来还是一起消失了。”
李永忠面色铁青,看着怒气中的儿子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说,你将今日见王魁的消息跟谁透露了!”
李瑞杰本就生气和困惑不解,被李永忠踹了一脚火气一下就上来,直接反呛到:“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是纸条拿给你那内鬼泄露的,你将我关府里这么久,眼睛看不到吗?我去跟谁说!鬼吗!”
“混账东西!”李永忠直接扇了李瑞杰一巴掌,倒是让李俊瑞愣住了,从前他这样大呼小叫父亲生气也从不动手。
“你知不知道若是事情败露了,不仅是你,我们全家真有可能下去与鬼作伴了。”
李瑞杰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敛了脾气,闷闷说道:“真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我发誓。”
李永忠目光深沉,想了一下说道:“若不是我们府上泄露出去的,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王魁进都城时,就被盯上了,所以才会这么恰巧有人冒充设局。”
“会是何人?”李瑞杰掰了掰手指。
何人?还用说吗?李永忠掀了车帘,向侍卫吩咐道:“去打探一下锦衣卫这几日的动向,今夜锦衣卫是否出动。”
深夜,王长廷依旧在东宫中与太子手谈。
“最喜欢与长廷对弈,总能让我尽兴。”太子笑道,“不像其他人,还没落几个棋子就先认输,实在让人扫兴。”
“太子棋艺高超,若不是让着我,长廷早就丢盔弃甲了。”长廷边应边落下一子。
“长廷,可不能总是如此谦虚低调啊。”祁明虽这么说,但脸上笑容更盛,明显对长廷拍的马屁很是受用。
祁明以半子赢了王长廷后,心中更是畅快,撤下棋盘后,叫下人送了壶酒,与王长廷闲聊起来。
“说起来,今日见父皇,病态更甚从前,让我揪心不已啊。”祁明似乎忧心忡忡。
“是啊,皇上的病久久未愈,拖到现在已有五六年了,皇上还忙于政务,夜夜挑灯批阅奏折,如此下去,龙体怎可康复?”王长廷抿了口酒,发出感叹。
太子突然回头看着王长廷,“依你看,该如何才好?”
王长廷轻轻晃动酒杯,“圣上应保重龙体,多加休息,太子已成年,可以为圣上分忧。”
祁明突然大笑起来,拿起酒杯,“知己者,长廷也!”王长廷赶紧举起酒杯回应,“得太子赏识,长廷不胜荣幸。”
“唉,父皇病榻缠绵,我亦想为父皇分忧。”太子眼神幽深,“若父皇执意如此,恐怕龙体受损会愈加严重啊。”
王长廷正想说些什么,一人匆匆走了进来,附在祁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祁明听完后陷入沉思,随即面露怀疑之色看向王长廷,“长廷,王魁此人和你王家没有关系吧?”
王魁?王长廷心头一跳,“此人原是我王家宗族子弟,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早已被逐出族谱,赶出宗族,不知去往何处。谋杀朝廷命官一事我父亲早已澄清,王魁已与我王家毫无瓜葛,犯下如此大案,宗族之人也在寻他,免得污我王家清白。”
“如此就好。”祁明说着,心中却没有打消疑虑,“今夜锦衣卫出动,抓了王魁,好像还有其他人。”钱忠晋为何被害死,原因暂且不明,所以现在和行凶者王魁有关的就只有王家了。
王长廷听了也是皱眉,王魁竟来了都城还被抓了?随后他对祁明说道:“太子,容长廷现在回去向父亲说明此事,若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则需商议好应对之策。”
“去吧。”祁明淡淡点头。
王长廷走出东宫,脸色就冷了下来。
这祁明是太子也他表兄,棋艺一般,却又沉迷手谈,今日拉着他下了一整日,他每局都要仔细思索才能不着痕迹输他表兄一字半子,哄他表兄开心,其实他心中早已厌烦。刚刚不过王魁被捉,和王家是否有关联都尚未可知,却先对他挂了脸,如此城府,难成大事!不过投个好胎罢了。
念及此,王长廷一甩袖子,坐上了马车。马车疾行,往王家飞奔而去。
回到家中,王长廷问了管家,向父亲书房走去,却见书房里烛光摇曳,映射出两人的身影。
会是谁深夜登门?联想到王魁之事,王长廷不由加快脚步。
“父亲。”
“进来。”
王长廷进来后,便看见父亲端坐着,面色难看,李永忠则弯腰低头,小心翼翼的样子,桌上还放着一张字条。
王长廷拿起字条看了后,开门见山问道:“今夜王魁被抓,他刺杀巡按御史钱忠晋之事,与你有关?”
李永忠大呼冤枉,激动说道:“王公子,我也是看到字条也知他谋害御史与我李家有关,在此之前,在下一概不知啊!”
王长廷看了父亲一眼,王庆瑜说道:“钱忠晋虽是在梅州被杀,可去巡察的上一处地方便是永州。”
“父亲,是不是赶紧去信永州,探清情况?李永忠,你可知李家做了什么事被抓了把柄?”
王庆瑜不语,李永忠赶忙说道:“王公子,看到字条后我已经马上去信永州,可您也知道,现在永州水灾严重,怕是一时半会儿收不到消息。”
王庆瑜这时才开口:“之前我让人密切关注梅州,梅州也受水灾影响,但不算太严重,永州流民许多已逃窜至梅州,还有部分已经南下。”顿了一下,王庆瑜看向李永忠:“永州流民南下,说不定有你宗族所在之处的流民逃至都城,若他们说了什么,我可就救不了你了,去信你永州的宗族,不管是什么把柄,让他们把一切都处理干净。”
“明白,感谢王大人。”李永忠赶紧着手去处理了。
六王爷站在庭中,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王魁欲杀林公子,我想出手。但锦衣卫不允。后来,我见林公子的暗卫赶过来了,便先退了。”
“林小鱼应该不会死,皇上看重林重阳,锦衣卫不可能不救。”祁旭暗自分析。
林重阳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别走了!再走眼睛都要晕了!”吴秋莲虽泪眼未干,但这厮实在绕得她眼晕!自从知道林小玉被锦衣卫带走后,林重阳已经这样在房间中来回走半个时辰了。
林重阳这才站定,心中十分后悔,“早知便不让小鱼做这事了。”接到孙仁求援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去寻林小玉,结果没多久人都跟着飞云一起回来,说林小玉被锦衣卫带走了。
“你还好意思说!”说到这个吴秋莲就来气,“你知道这事还不同我说,害我一直蒙在鼓里,明知有风险还让小鱼去做,现在好了!”吴秋莲忍不住又流了眼泪,“若是小鱼有三长两短,我们这个家也不用过下去了。”
“夫人,别说气话。”林重阳急了,夫人想离开他?“你想想,咱们还有小星……”
吴秋莲立马抬头,水盈盈的眸子瞪着林重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小鱼有事不重要是吧。”林重阳也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夫人,我不是这意思……”
“嘭!”吴秋莲将林重阳推出房间,重重关上门,“要是小鱼不回来,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随后又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嘤嘤哭泣起来。
“夫人,误会了啊!”林重阳大掌拍得门砰砰作响,黑脸皱成了苦瓜,显得更为苦涩。
砰!
花瓶砸到门上响起了碎裂声,林重阳顿时不敢再拍了,用雄壮的声音委屈地说:“夫人,那你别哭太久了,注意身体,早点睡。”
“呸!你才去睡!”吴秋莲在房间里啐了一口。
林重阳站在院子里又来回踱步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向下人吩咐道:“备马!”
快步走至府门,已有人牵马等候。
林重阳飞身上马,奔向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