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接收到这极有针对性的眼神，心中不满。
怎么？
做事的时候知道让他去做，败露了就让他一个人出丑？
感受到他的不情愿，内尔丹面色微冷，又开口道：“伊万老师，虽然我很不敢相信，但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最好不要说谎，坦诚地说出实情，回国后我还能替你说几句好话...毕竟你也是为了我们学院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错了事...”
伊万嘴巴动了动，又顿住。
是啊。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又没有人在，也没有什么证据能攀扯到内尔丹的身上，就算把他拉下水又能怎样呢？
去毁掉衣服的人是他，要论惩罚绝对是他更严重...
但保下内尔丹，他说不定还能替自己说说话，帮衬一下、
伊万思考完这些，周身都掠过一层刺骨的寒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在想，是不是在让他去划烂衣服的时候，内尔丹就想好了要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他身上？
“...”伊万不敢再深想，抬头瞄了一眼内尔丹的表情，霎时间觉得他比撒旦还可怕！
“我...院长，我...我都是一心为了学院...”
伊万都快哭出来了，“...我真的很后悔！丹尼斯，威尔，我对不起你们！我不配成为设计院的老师！”
他自暴自弃地捂住头，胡乱抓着头发，像个醉酒的流浪汉一样，诉说着自己的悔意。
所有的学生表情复杂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内尔丹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失望和悲悯的同情，“哦...我理解伊万老师想要胜利的心情，可是这种做法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接下来的比赛，你还是不要再参与了。”
他说完，将视线投向威尔和丹尼斯，“你们的经历我也感到很难过，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等回国之后，我会跟学校申请，给你们一定的补偿。这样处理，可以吗？”
丹尼斯和威尔对看一眼，纳闷，难道这件事还真的跟内尔丹院长没关系吗？
伊万已经承认，他们也没有证据说明是内尔丹指使的，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好吧，内尔丹院长。”
威尔愤愤松开手，从伊万的身上站了起来。
浑身酸软的伊万这才能抖抖索索地被内尔丹扶起来。
众人唏嘘地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发现，离得最远的几个房间，珐琅国的记者也悄悄冒了头，还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切。
这里面可没有什么为他们着想的好心记者。
这次跟着来就是想蹭上第一波热度，让报纸卖上销量而已。
蹲了这么久，华国的‘大料’没蹲到，反倒蹲到了本国的...
不过也没关系，至少有个爆点了。
内尔丹和伊万都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就传回了珐琅国，在他们还在为决赛准备的时候，珐琅国内已经掀起了一阵讨伐他们的风波。
...
几天后，华国和珐琅国的决赛正式开始。
这一次的场地还是在京都大学的会议大堂，不过舞台和坐席比上次要讲究许多。
本次的比赛邀请了不少观众，很多都是设计领域的人。
来到现场的媒体和记者也比之前多了一倍，早早的，会场内就坐满了人。
拿着程徽月给的票，程修明、梅长芸、田美君还有霍芙晚盛装打扮，坐在一排。
原本还有霍砚行，可他临时有了任务只能放弃，多出来的票就转手给了宋城。
听说他家里知道他这么出息，全都从老家赶过来了，刚好还差一张票，程徽月便给了他。
至于秦梦，她的家里人在滨城，离得太远了，家里也忙，所以只能在那边看电视台的转播，手里的亲友票也都送给了需要的同学。
梅长芸和田美君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一边打量着大堂内的装饰，等了半个多小时，选手区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他们却没看到程徽月，就有些着急。
“月月不会是起晚了吧？怎么这时候还没来？”
梅长芸有点担心，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都不在家，问了霍砚行才知道她在学校修补作品。
具体的他也没有再细说，可能是怕他们担心，说的都是能修好。
可今天一看人还没来，梅长芸就有点坐不住了。
田美君闻言也伸长了脖子瞧了瞧，只能安抚道：“没事，月月办事稳妥，肯定会来的，离比赛开始还有大半小时呢，她赶得上。”
程修明见两人眉宇都有些不安，便看了眼选手区，走过去找到平时和程徽月相熟的关语盈和秦梦问了问。
两人虽然着急，但还是说道：“没事，程大哥，我们来之前去看过她了，她马上就做好了，肯定会来的！”
程修明点点头，依言拿话回去安慰另外两人。
梅长芸和田美君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程修明坐回自己位置，望向空荡的评委席，眼神却有些发怔。
上次和纪菱说开之后，他就再也没能见到她，手帕还被她寄到了水利局去。
这一番行为他很熟悉，跟当年她决绝离开的样子十分相似。
可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阻隔在他们面前，让她一退再退...
程修明端坐着，俊朗沉稳的面容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泄露，而放在腿上的手指却无意识地转动着腕上的手表，透出几分焦躁。
另一边，陈列室旁边的空教室里，一个解脱的呐喊声响起。
“终于做完了！”
外面守着正在搬动最后一些衣服的人一震，纷纷望过来，“...她竟然赶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没有说什么，程徽月便从里面冲出来，抱着自己修补好的五件衣服，放到了他们面前。
工作人员有华国人，也有珐琅国人，都是为了互相监督，这个时候，她也不怕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脚了。
套上防尘袋之后，就让他们送到了比赛的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