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之后,程徽月抽空就给霍砚行寄了一封信。
路上差不多要花去五天的时间,所以等了一周也没有回音的她也并未多想,而是把自己在黑市赚到的钱细数了一遍。
这次离开,不仅红星服装厂的工作辞了,和莫淮山的生意也迎来终止。
即使他百般托霍砚行过来商量,程徽月也只能拒绝。
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给自己供货的人就在上岭村当知青,而现在,她要回京都上大学,也没办法继续给他供货。
这两年多她在黑市赚的钱在这个年代算得上一个天文数字了,所以结束合作她也有足够的资金开工作室。
而且很快就要迎来市场开放,以莫淮山的能力,迟早能够抢到风口,一路飞升。
在黑市,只是东风来临之前的一个练手罢了。
程徽月思索着,把摞得整整齐齐的十六万放在空间里,剩下几千块的零头拿出来花销用。
不过她在家里,似乎也花不了什么钱...
几天后,腊月二十五,程家兄弟陆续也放假回家。
但程修杰似乎在任务中,只来信说今年要会迟一些回去。
程徽月想到在部队的军人经历的各种危险,莫名有些心慌,但程兴国和梅长芸他们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担忧。
她只好把心思按下,不去多想了。
程修明三人回来之后,每人都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像是商量好了,红包里都是六十六块钱,一是奖励她高考成功,而是祝她学业顺利。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给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好歹留点钱给我找几个嫂子回来啊。”
程徽月实在是怕他们把钱全给她,自己成了穷光蛋,到时候遇到喜欢的姑娘连朵花都买不起。
她兜里的钱可比他们多!
程修明似乎是没预料到她说起这件事,一时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你一个小姑娘操心我们干什么,给你你就拿着,这点钱还不至于让我们变穷。”
程修沅则是冷着那张如高岭之花的脸,淡声道:“我不婚主义,将来钱也都是你的。”
“啥?”程徽月愣住,“二哥你为什么不结婚?”
程修沅轻轻拧了拧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吐出几个字,“我洁癖。”
“...”
程徽月嘴巴张成一个O字。
程修文笑了笑,凑过来道:“不用惊讶,二哥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他瞥了程修沅一眼,悄咪咪地拉着程徽月小声说:“我怀疑他是在留学的时候被那些外国女人的开放给吓到了,现在有了心理阴影。”
程徽月一脸复杂地看向程修沅。
挺拔俊秀的身姿芝兰玉树,没有穿白大褂时的专业冷静,倒多了几分休闲的舒适感,不近人情的气质总是让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世俗的欲-望...
难不成,有热情奔放的外国女生玷污了...咳咳,她为什么要用玷污这两个字?
程徽月皱起脸,忽而有些同情二哥。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被吓得洁癖到都不愿意进入亲密关系了?
他这辈子就只能做个脱离尘俗的单身汉了?
程修沅睨了程修文一眼,神色不悦。
他到底偷摸跟月月说了什么,让她表情那么奇怪?
程徽月很快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虽然可惜,但她尊重二哥的意愿。
其实不婚也没什么,如果没有喜欢的人,还不如不结婚。
再说,就算是相爱的人,也少有走过一生的。
“二哥,没关系,不婚就不婚吧,你还有我们呢!”她拍着胸脯,点了点家里的几个。
程修沅一怔,而后露出浅淡的笑意,“我知道。”
时间很快到了腊月三十,程修杰还没有回来。
程家人也没有因为他一个人就不打算过年,一大早,梅长芸便想和程徽月出去逛街买年货。
主要是给程徽月买...
梅长芸丢了女儿十几年,现在一颗心都扑在怎么弥补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经常给她贴补物什,似乎这样心里的难过就会少一点。
“够了够了,妈,别再买了,咱们不是出来买年货的吗?”
程徽月拎着五六个袋子,连忙把意犹未尽的梅长芸给拦住。
她们家到底是有多少家底啊,经得起这么折腾?
想着程兴国也不过是进了军队才开始领工资,维持一家人的开销估计也剩不了多少。
现在即便情况好多了,但她也不想再继续破费。
梅长芸还想给她买件衣服,“月月,这衣服衬你,颜色好看,你马上就要去学校了,还是多带几件新衣服。”
程徽月拉着她就走,“买的够多了,您忘了我自己就会做衣服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还是先买年货吧。”
梅长芸看她态度坚决,只好放弃,和她一起去选了过年用的东西。
花生瓜子,还有牛奶糖,大虾酥,除了给孩子的零嘴,还买了几盒包装精致的点心补品,用来送人的。
母女两个挑挑拣拣,最后买了一堆东西,出来的时候两人双手都拎满了。
正愁着怎么回去呢,街上突然响了两声鸣笛。
两人抬头望过去,面前停下一辆军用吉普,身着迷彩色军装的程修杰打开门下车,“妈!月月!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一年未见,程修杰面容没什么变化,只是下巴上多了点青碴没来得及刮。
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很亮,还有些惊喜。
一看就是刚结束任务回来。
“四哥。”程徽月喊了一声,任由他把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放到车上。
梅长芸上去仔细瞅了瞅人,还在他身上到处拍了拍,检查着什么。
程修杰抓住她的胳膊,瞪了眼车上偷看的兵。
“妈,别看了,我没受伤...”
梅长芸没发现什么异常,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都瘦了。”
程修杰点点头,把车上的两个人赶了下来,“行了,你们等后面的车坐吧,我等会儿自己把车还回去。”
那两个兵长得也是浓眉大眼,很俊气,下来后也没有恼,还非常开朗地跟梅长芸两人打招呼。
“伯母好,妹妹好!”
两人笑容满面的,背脊挺直,还抬手把帽子理正,眼神有意无意往程徽月身上瞄。
“赶紧滚!那是我妹妹!”程修杰脸一黑,大步一迈就把程徽月拽到车上。
“妈,咱快走!”他转头又去接梅长芸,安顿好两人之后,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给站在街边的两个士兵留下一嘴尾气。
他们对视一眼,撇了撇嘴,“营长真小气!”
不过,传说中的月月妹妹长得是真好看啊!怪不得营长藏着掖着的。
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
程修杰把人送到家后,喝了口水,又开着吉普车还给部队,回来的时候是程修明开车去接的。
毕竟是个刚结束任务回来的,也不能让他自己走回来。
程修杰像是很累,晚饭吃过之后,便洗漱睡觉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一家人团圆之后,中午好好吃了一顿。
养好精神的程修杰很快恢复状态,把准备的红包也交给程徽月。
同样是六十六块钱,她没有拒绝,但心里想着也要给几个哥哥准备点什么。
回来之后,灵泉水可以时不时地放到水壶里,特别是四哥,经常在危险的地方,必须把身体调养得健健康康的。
霍砚行在上岭村被她投喂了两年的灵泉水,她最能直观地感受到他体力的不同。
她自己也能察觉到,经过灵泉水的滋养,她受伤之后的愈合速度都比一般人快。
所以,这东西一定要用到家人身上,让他们都无病无痛,长命百岁。
大年初二,程徽月在门口看到送信的邮差,忽然想起从回到京都之后,已经过了十来天了。
按理说,收到信之后立马就回信的话,现在也该到了。
但是霍砚行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递过来?
程徽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邮差把信都送完了也没等到自己的。
她皱了皱眉。
难道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她表情凝重地回去,在院子里打拳的程修杰见了,挑眉上前,“怎么了?谁惹我妹生气了?”
程徽月回神,“...没,就是在想事儿。”
她看向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程修杰,紧实的肌肉在运动之后鼓了起来,汗水将他麦色的肌肤衬得光滑油亮。
不由得又想起了霍砚行的身材。
“...四哥,你们男生都不怕冷吗?”程徽月默默收紧脖子上的围巾,很是纳闷。
程修杰注意到她话里的‘们’字。
除了他,还能让妹妹提起的不就是霍砚行那家伙了吗?
啧,大冷天的都不安分,还穿的那么少勾引他妹!
程修杰不爽地挤了挤眉毛,说道:“那肯定不是,身体虚的才会那么怕冷,你哥我这是强健的象征!”
他举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臂膀上的肌肉。
程徽月捧场地拍了拍手,“厉害厉害,不愧是我哥!”
程修杰勾了勾唇角,笑容肆扬。
但下一秒,他又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这几天确实身体有点不对劲,总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难道是吃得太好了?”
“...”程徽月心虚地挪开眼神。
“嗯,咱们家这几天大鱼大肉还炖汤,确实有点补,我昨天还流鼻血了呢。”
程修杰一听,也没心情思考这其中的怪异了,“真的?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程徽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也会点把脉,就是补太过了,我少吃点就行。”
“四哥你接着练吧,我回去画图了!”
她飞快说完,跑了回去。
程修杰摸着下巴,盯着她有些匆忙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