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菲一开始本想的是她溺水求救,被鲁士民捞上岸,两人独处的时候她趁机示弱。
诉说自己的苦楚,好让这男人对她心生怜爱。
在这四周都没人的河边,他们孤男寡女,衣衫尽湿,正是暧昧升温联系感情的时候。
谁知他这么虚,救不上她,还叫她被程徽月捞了起来!
现在又跑来这么多的村民,她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都不可能!
这样一来,她就只能用另一种办法了!
梁菲轻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攥紧了自己的衣领,欲图挡住半泄的春光。
苍白的小脸微微颤抖着,双眼泛红,无助地望着他。
好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牛婶子几人瞪着眼,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她们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上赶着把自己被占便宜的事儿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人!
而且这个梁知青不是结婚了吗?
她这么大大咧咧讲出来,不怕她男人知道了要闹?
听到她的话,其余村里人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一般的黄花大闺女,遇到这种事要么就是赔礼道歉不了了之,要么就是把人娶了,让两人直接凑一对!
但梁知青都已经有男人了,结婚啥的肯定不行。
那她就是想要赔偿?
众人不免把视线转向了鲁士民,含带着谴责。
多周正一个小伙子,怎么内里是这么个人呢!俩都要在河里淹死了,还不忘了占便宜呢!
被所有人盯着的鲁士民脸色黑沉,心中骂了一声国粹,满肚子的脏话想飙出来。
他好心救个人,差点把自己送过去不说,现在还要被她诬陷讹诈?
他上哪儿说理去?
另一边,程徽月见此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打量着鲁士民。
她下水之前没怎么看清,但是下水之后,她能保证的是,鲁士民的行为都是在自救和救人,没有一点冒犯的地方。
所以,是梁菲在撒谎,还是这男的太会装?
鲁士民看救命恩人用这种眼光盯着自己,顿时心里大喊冤枉,气愤地瞪向梁菲:“我下水是为了救你,是你自己害怕抱着我不肯撒手,还一个劲地把我往水里摁!”
“我都还没追究你险些害死我呢,你倒好,还倒打一耙说我占你便宜?”
他毫不留情地冷笑着:“早知道救上来的是这么个玩意儿,我不如当自己眼瞎耳聋了,省得还惹上一身腥!”
鲁士民一脸嫌恶,直接把她在河里挣扎时干的好事给捅出来,刺得梁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一旁的村民听到反转,看向梁菲的目光就变了。
毕竟占便宜什么的,还是没有人命事儿大啊。
她把去救她的人往水里摁,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现在居然还想让他赔礼道歉,也太白眼狼了...
梁菲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有些异样,面色通红,解释道:“刚才是我太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你是个男人啊,我就算把你抱得紧一点,那都是为了活命,你要是想挣脱的话,还推不开我吗?”
“我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
“你非但没有推开我,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我要不是怕松手自己就淹死了,我怎么可能扒着你不放!”
梁菲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快相信了,眼泪哗哗的流出来。
众人都看迷糊了。
这一人一个说法的,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鲁士民死死皱着眉头,拳头都捏紧了。
没别的想法。
就一个词,后悔!
这女人就是故意讹上他的,最倒霉的是,刚才好长一段时间又没有目击证人,这脏水一旦泼上,就难以洗清了。
“…我下水救你之前在村里跑了好几圈,早就没力气了,游到河里也花了不少力气,我又不是什么大力士,当时我除非把你手给掰折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拉开你!”
鲁士民回想起刚才在河里的情形,就是一阵后怕。
人的求生欲总会激发出很大的潜能。
梁菲虽然是个女人,但在死亡面前,她真的把双倍的力气都用在了鲁士民身上。
而且在水里不好用力,普通人很难挣脱!
梁菲看他怎么都不松口,还满心都要撇清这件事,恨得直咬牙!
“…你,你就是欺负没人给我作证!”
她眼神一转,往自己大腿上一掐,刚停下来的眼泪又开始冒出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承认的…可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赖你吗?”
梁菲面带屈辱地抱着自己,虚弱地说道:“你要是这么敢做不敢当,我就只能报警了!”
连哭带演的,还真把现场的婶子们给唬住了。
纷纷不赞同地盯着鲁士民:“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能趁着梁知青溺水动手动脚呢?”
“你要是真的做了,那就好好跟人赔礼道歉,争取原谅,要是闹到公安局,往大了说,就是耍流氓,你没有好果子吃的!”
村里人心目中下意识会偏向弱者和熟悉的人。
鲁士民作为一个面生的外人,当然没有梁菲的信任度高。
即便梁菲的名声不好,他们也会站在她那一边。
“...”
鲁士民憋屈极了。
只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算了!
可是这女人要真的去报了警,他说不定还要被审讯拘留!
这种事,即便没有证据,他也是吃亏的。
要是被这事儿影响到他的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但如果你非要诬陷我,那最好赶紧把想要的赔偿说出来,过时不候!”
他打定主意要破财消灾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梁菲难堪地扯了扯唇,有些耻辱。
可一想到只要把人拿捏住,自己就能离开村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心中的那点自尊心也全然抛弃了。
“我...我不要什么赔偿。”
她定定地抬头:“我要你娶我!”
“什么?”
鲁士民惊愕地退后一步。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女人绕这么大弯子原来不是想要钱,是要他的人?
“梁知青,你不会真的脑子进了水吧?”牛婶子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忘了你已经跟陈知青领了证吗?”
鲁士民嘴角一抽,“你都跟别人领证了,还让我娶你?”
梁菲面色涨红,“我已经说好要跟他离婚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一点担当都没有,还四处留情,爱沾花惹草,我跟他过不下去了!”
牛婶子慢慢消化着这个信息量,眼神逐渐变得诡异。
且不说她能不能跟陈俊元过得下去。
两人只要还没离婚,梁菲就不该当这么多人的面就说要别的男人娶她。
这已经不是给他戴绿帽子了,这就要把乌龟王八壳往他头上扣啊!
还是死死卡住掰不下来的那种...
梁菲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番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干巴巴地解释道:“现在都崇尚自由恋爱,结婚当然也是一样...是陈俊元他先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的,我们既然都要离了,那跟谁结婚都与他无关了。”
“即便这位大哥不承认占了便宜,我也认了,谁叫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救我一命,我也不会真的报警抓他,只要他能按约定娶了我,保住我的清白和名声,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鲁士民一言难尽地站在那里,很想把这事编成登到报上。
让大家都看看,这到底是多少年的脑血栓才能说出这种话。
他觉得,果然故事永远没有事实来得狗血。
现在别说是让他赔礼道歉了,就是给个几百块息事宁人他也愿意!
但就是别让他娶她!
好家伙,这还没离婚就想给自己男人光明正大地带帽子,真要娶回去,这还了得?
他爷爷不得直接气死!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他斩钉截铁道:“要讹多少钱你直说吧,多少我都给!”
“...不过,要多了我也没有!”
鲁士民又退了两步,一副光棍的态度。
“...”梁菲都要气死了。
这男人什么意思啊?
她都还没嫌弃他虚呢,他竟然嫌弃上她了?
“我又不是为了钱!”梁菲故作恼怒地瞪他。
鲁士民很是直男:“你求你要我的钱吧!”
梁菲:“...”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程徽月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梁菲的打算。
这是对他大哥下药不成,现在又想赖上另一个金龟婿了?
她冷冷勾起唇,忽然开口:“梁菲,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呢?”
梁菲表情一僵,霎时间有种不妙的直觉。
这该死的程徽月,她又没惹她,连她偷摸报复自己的事儿都没有计较,怎么还要在这儿多管闲事?!
“我...就是天气太热了,过来洗手,谁知道蹲太久了脚滑,就摔进去了...”
程徽月笑了,伸出纤长的食指点了点她身后的石滩。
“梁菲,你往后看看,看完你再好好想想借口。”
“...”梁菲眼神闪了闪,还是扭头看了看。
这一下,脸色就更白了。
这条河的石滩蔓延到了河水中,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浅水区。
只要不故意往深处走,基本不会有溺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