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兴国为难地看着他。
这许老爷子哪儿都好，就是犟。
还特别不喜欢别人拒绝他的好意，说多了就要翻脸。
眼看他面色不悦，程兴国终是没再让程徽月把镯子还回去了。
“...好吧，那月月就收下吧，不过首长，仅此一次，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
许老爷子瞥他一眼，心道：‘你还管的着我？’
他哼哼两声，不再跟程兴国搭话，冲程修明点点头后，和梅长芸问起来。
“看来还是心结的问题，你瞧这女儿一找到，小芸气色都变好了。”
梅长芸看了眼程徽月，笑容柔和，“可能是吧，我今天出门逛了好久，现在竟然也不觉得累。”
说起来她都觉得奇怪，平时她就在院子里转转都会冒出一身虚汗，今天竟然撑了这么久也没有困倦的迹象。
许老爷子点点头，眉眼慈爱：“嗯，是好事儿，你要是天天心情这么好，身体肯定能好起来。”
程兴国也跟着附和。
今天在百货大楼，梅长芸拉着闺女买东西样子不像是硬撑，这么多年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他内心也很难过。
不过眼下月月回来之后，她情况像是在好转，他就忍不住生出希望。
以后让梅长芸配合治疗应当会容易些。
几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程修明便把买的礼品递到护工那里。
顺便问道：“许爷爷要不今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
许老爷子摆摆手：“不了，今天晚上我儿子回来，下回吧。”
“那行，初五我再来探望您。”程兴国没有勉强。
他们爷俩本来见面的时间就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几人道了别，便一起离开。
许老爷子望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背影，仍旧清明的眼底掠过一丝羡慕。
但很快，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身回去。
护工跟在他身边，问道：“许首长，许团长什么时候回来啊，要不要提前炒几个他喜欢的菜？”
许老爷子沉吟一声，“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到吧，你多准备点他爱吃的，什么蟹啊虾的，他最喜欢那个。”
护工点头记下，不一会儿就出门把螃蟹买了回来。
许老爷子听着厨房里咚咚咚的声响，像是空荡荡的房子里也热闹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子。
还颇有兴致地拿出笔墨纸砚，在书房写起了字。
‘叮铃铃——！’
许老爷子搁下毛笔，接了电话，没过两秒，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好一会儿之后，才沉下声音道：“行，你忙你的，家里都挺好。”
“嗯。”
“挂了。”
笃。
不到一分钟的电话，许老爷子的脸色就完全垮了下来。
他瞥了眼还未写完的字，那米白色的纸张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滴上了墨滴，毁掉了所有。
...
程家客厅里，梅长芸正兴冲冲地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招呼起来。
对联让程修明提了字贴在了大门上。
一家人亲手剪下来的窗花也用米糊粘在窗户上。
各种具有年味的红色吉祥物装饰一番，家里瞬间变得喜庆起来。
程修明为了让院子里也统一，给种下的栀子树也系上了小红灯笼，暗色的天际下，特别亮眼。
今天除夕，程徽月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当然也包括了梅长芸的药膳。
程家所有人吃得满足而开怀，纷纷感叹她的厨艺。
只有程修杰一人轻哼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程家没有必须守岁的习惯，但是今天程徽月在这里，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守到了半夜，图个吉利。
一家人等到月上中天，纷纷掏出了红包递给程徽月。
“来，月月，咱们家你最小，红包全都给你。”
几个人没等她说话，就把红包塞到她手里，一个个都鼓囊囊的，摸着还不少。
“这...太多了吧？”程徽月看到程修沅给的红包里全都是大团结，愣了一下。
程修沅冷淡的面色温和下来，说道：“不多，这是十五年里我们该补的。”
程兴国道：“月月你可不能不收啊，咱们也就这一回给多点了，也不可能年年都这么塞，我的钱包也受不住。”
其余几人也劝她收下。
程徽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要是不收的话，指不定他们还会觉得她在客气。
她将红包叠起来，放到包里，厚厚一沓，应该有个几百块了。
嗯...小发一笔横财。
众人见她收下，露出笑容，不一会儿，守完岁，各自便回房洗漱休息。
程徽月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望着阳台外洒进来的月色清辉，忽然想起了上岭村。
不知道霍砚行在那边怎么样了？
他跟霍砚青和霍芙晚兄妹二人会怎么过除夕呢？
霍伯父和田伯母远在北荒农场，跟她下乡知青不一样，即便是除夕也不会有探亲假让他们团圆。
唉...
程徽月摸了一把枕头下面均匀铺上的红包，心满意足地入睡。
此时，上岭村。
霍家院子里静悄悄的，霍砚青和霍芙晚两人早就睡下，但霍砚行不在家里，而是跑到了村尾的荒院里。
“喏，霍兄弟，这就是我给你带的好东西！”
莫淮山拍了拍盒子，一打开，里面一排排全是电子表。
霍砚行微微挑眉，看向这几个月在南方黑了几个度的莫老大，“看来你在南方没少折腾。”
莫淮山嘿嘿一笑：“我不折腾怎么赚钱？南方市场刚开始确实不是很熟悉，不过那里乱得很，干啥都有，街上多的是小贩，公安抓都抓不过来。”
“那些人滑溜得很，京都那边的督察组下去也没彻底整改。”
“而且那地方四面八方来的人也多，还有偷渡过来倒卖外国货的。”
“这回拿的就是一个卡西欧电子表，我进货价才十块钱！”
天知道这边机械手表都是一二百的货，这价格放到市面上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
目前只有南方几个城市在销售这款，北方市场全都还未开发出来。
只要他打个信息差，时间差，能从这上面薅到不少。
所以他才急急忙忙趁着过年人多，火车站比较好混的时候，带着东西回来了。
“怎么样，跟我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