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服装厂的事情逐渐步入正轨之后,沈听南便又回到了上岭村。
在经过一片田地时,隐约听到一些村民的谈话中有‘程知青’“沈记者”的字眼。
沈听南挑了挑眉,默默走近了两步。
“...你们说,这沈记者是不是逗着人玩儿的呀?咋跟程知青谈了两天就跑了呢?”
“切,你还真以为人家看得上在村里的干农活儿的女娃啊,那沈记者是在甘市上班的,看看人家穿的用的,多金贵啊,要结婚肯定也找城里的啊!”
“我就说嘛,之前还有人传他们两个要结婚了,真是笑死我了!”
“...但也别说,人程知青模样确实是俊的,我看知青点的没哪个长得比她漂亮,下乡干了几个月的活儿,那脸蛋还是白白嫩嫩的,我看着都稀奇。”
“那倒是,她的模样十里八村都没她好看的,就是身板太瘦了,不好生娃!”
“...”
沈听南听得脸色一变,没想到离开几天,村里的谣言已经传成这样了。
几位婶子莫名感觉背后怪怪的,转头一看,她们聊天的正主就盯着她们呢。
“...”
“哎呀,沈记者...你又回来了呀?”
她们面色都有些不自然,尴尬地笑了几声。
“婶子们好。”沈听南表情淡淡,礼貌地解释道:“前天因为县上有急事所以走得比较匆忙,没有跟村里打招呼,也不知道这样会给大家造成一些误会。”
婶子们面色更尴尬了,连忙摆手说是她们自己在胡说八道。
谁知沈听南脸色反而更加严肃,“婶子们或许没有坏心,但这件事传出去到底对女方名声不好,我承认我的确在追求程知青,但绝不是什么玩弄人家感情,希望婶子们跟大家伙解释一下,不要打扰到程知青的正常生活。”
“...是是是,我们以后肯定不说了!”她们连忙点头。
“多谢。”沈听南鞠了一躬后,转头就去找程徽月了。
他现在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给她带来困扰,毕竟自己没出现以前,程徽月在村里的名声都是很好的。
“程知青!”找到程徽月的时候,众人正要准备下工,一听到沈听南的声音,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他面色一紧,赶紧大声补了一句:“赵厂长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程徽月神色没什么异常,倒是周围下工的人磨磨蹭蹭的,视线都明里暗里往这边看。
沈听南凤眸冷了下来,毫无温度地扫射过去。
“...”大家一看他不乐意了,看不了热闹了,讪讪一笑,拎着自己的东西也就走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沈听南看向程徽月,面带愧疚。
“赵厂长不是让你给我带了话吗?”她面色如常地问道。
“对...”沈听南缓缓开口:“赵叔说你设计的衣服大卖,现在已经超过光明服装厂的销量了。”
“那些在光明服装厂买了衣服的基本上都退了款,连供销社都找他们退了订单,转而在红星服装厂拿货,听说上面有了让他们扩厂的意思。”
程徽月露出了笑容:“那很好啊,我得写封信恭喜一下赵厂长。”
衣服大卖,也是对她设计的一种肯定。
沈听南见她高兴,不自觉也勾了勾唇,但一想到他离开几天村里的传言,笑意又淡了一些。
他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了,才低声跟程徽月道歉:“这几天村里的谣言,是我考虑不周,如果打扰到程知青了,我先说声对不起。”
程徽月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没事,我都没放在心上。”
其实沈听南刚走的时候,沈亚兰就在上工的时候听到村里有些长舌妇在说三道四。
不过都是些无端臆想的东西,她根本没在意。
倒是沈亚兰,她知道程徽月和霍砚行私底下在偷偷接触,磕俩人的糖磕得正起劲。
突然冒出来一个沈听南,无疑于棒打鸳鸯,她气得天天跟人理论。
程徽月看她替自己义愤填膺的样子,就算有气也被她搞散了。
见她似乎真的完全不在乎,沈听南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她是不在乎他们的流言,还是因为不在乎他呢?
他眉头动了动,仿佛有些豁出去地开了口:“程知青,你...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说完,他似乎迈过了那道坎,再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考虑。
“可能这几天我太主动的行为你也看出来了,但我还是想亲口说一遍。”
他吸了一口气,认真地注视着程徽月略带惊讶的双眸,语气正经:“程徽月,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以结婚为目的地处对象。”
“虽然我们已经相处了几天,不过你好像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还是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吧。”
说到这,沈听南苦笑了一声。
“我家住甘市梧桐路钢厂家属院,父母都是处级干部,家里只有我一个独子,今年21岁,性格温和不会乱发脾气,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不太会做饭,但家务活都能做,可你要是介意,我也可以学,工作你是知道的,在甘市人民报社。”
“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把工作申请调过来,以后就在椒山县或者双水镇上班,这样我们见面也会方便一点。”
“要是你想回城,我也可以说服我爸,给你争取一个考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我会跟你一起努力,考上的话你就可以回城。”
“还有就是,我要处对象的话,一定是按着结婚的目标走的,你不用担心我会骗你什么的,以后结婚...我会上交全部工资,你只需要给点零花钱就行,家里的财政大权肯定都在你手上,如果你愿意的话,都按照你的意愿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所以,能不能请你和我谈个恋爱?”
沈听南把在脑子里早就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面色难得紧张地冒出了薄汗。
胸膛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忐忑地观察着对面姑娘的神色。
而程徽月半点没有心动的意思,在听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内疚。
说到底,还是她和霍砚行的关系没有坦白,之前的话也给他一种自己是单身的误会,才让他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