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近的?
沈听南脸上的笑意消散了,方才他看得清楚,程徽月看到这男人受伤后很关切很焦急,那模样绝不是普通朋友会有的反应。
而且两人言谈交流间,那种眼神,很像...打情骂俏...
虽然他很不想往这个可能联想,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
是他来迟了吗?
上次在上岭村的时候,明明只有那个男人一厢情愿...
想到这,沈听南怔了怔,随即自嘲一笑,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自己不也一样吗?
他沉下眉眼,目光落在霍砚行身上。
跟之前的感觉一样,这男人迅猛、锋利,宛如一把见血开光过的宝刀遗落于乡野间,沉郁黯淡,戾气十足。
而现在,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刀鞘。
一身的煞气都收敛起来,化百炼钢都作绕指柔,就连当初那浑身遮掩不住的冷漠气质都柔和了一些,多出几分明媚的生机。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大?
沈听南思绪不断跳跃,沉默地打量着霍砚行。
老实说,这男人身高长相都很优越,他走过那么多地方,采访了那多么人,见过的人里也少有能跟他相比的。
自己除了家世,工作,其实并没有多少胜算。
只是若要他就这么放弃,还是有些不甘心...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作风。
沈听南凤眸眯了眯,眼中多了几分锐利。
这道不可忽视的视线自然引起了霍砚行的注意。
事实上,他早就发现沈听南在观察他和小知青的相处。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小知青撕他衣服的原因之一。
对于这个潜在情敌,他的危机感是很重的,故意表现得亲密一点,好叫那人知难而退。
霍砚行看着认真给自己包扎的小知青,忽而侧眸扫了沈听南一眼,黑瞳凛然,带着一丝宣誓主权的冷意。
“...”沈听南扯了扯嘴角,目光兴味。
这么霸道啊,程同志受得了吗?
如此防备他,是怕他把人抢过来了?
那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太牢固...
两个男人无声地进行着眼神交锋,硝烟弥漫。
片刻后,又默契地错开视线。
霍砚行收回目光,再次放到了程徽月身上,眸底的黑渊深不可测。
旁边,一直担心着自家营长的冯宇傻愣愣地看着他,心底掀起惊涛巨浪。
不是...他们营长啥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那眼神儿,那语气,活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被这姑娘压得死死的,哪还有当初在部队练他们的时候那股气势?
遥想那时,队里一个硬茬新兵犯了错误,不听命令还顶撞营长,后来被他单独拉出去训练了三天,回来后性子都磨平了一大半,从那之后再也不敢跳脚,对营长服服帖帖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们还戏称他是个阎王脸,魔鬼心,再不老实的小鬼到他手上都能收服。
可现在这是啥情况?
找了...小嫂子?
冯宇差点被自己的猜想惊掉了下巴,连对霍砚行的愧疚和担心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没办法,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好多护士姑娘还有军属大院的小姐都对营长献过殷勤,可惜这人像一坨子冰似的,还凶得不得了,整哭了不少人,时间长了,她们也就再也没人敢主动了。
他还以为营长这辈子怕是要寡成老男人了,毕竟现在家里下放,性格又那么轴,恐怕没有姑娘能收得了他...
结果人家不仅找到了,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小辣椒,心甘情愿地被她压着,还挺乐在其中。
“...”冯宇暗暗咂舌,心想这要是被营里的兄弟知道了,能津津乐道地谈上大半年!
他偷偷瞄了一眼程徽月,立马就认出这是上次送人去医院时,跟在营长身边的姑娘。
好家伙!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吗?
不愧是营长!
无意识地,他看了许久,看到霍砚行拳头都有些痒了。
“咳咳!”他眯起眼,冷飕飕地甩过去一个眼刀。
冯宇瞬间转回了眼珠,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了。
程徽月听到声音,蹙着眉看过去,“怎么咳嗽了,我弄疼你了?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霍砚行眼中的冰川霎时融化,温声道:“没有,你动作很轻,我...就是嗓子干了。”
冯宇神情惊悚,额头都冒了冷汗。
好可怕,温柔起来的营长看起来冷面阎王的时候更可怕...
程徽月没多想,还真以为他就是嗓子干,转头就给他倒了一杯水,背着人时还悄悄往里加了几滴灵泉水。
不敢加太多,怕伤口愈合得太快。
霍砚行本就瞒着她做了一些事,受伤还被发现了,现在是顺从得不得了,接过水杯便一饮而尽。
但入口的一刹那,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这里面有种熟悉的味道。
喝下去之后身体瞬间通畅清醒无比,左肩处的伤口疼痛感都缓解不少。
他抿紧了唇,面色如常地将杯子握在手里,打算等会儿再接点水冲洗一下。
程徽月给他的伤口简单处理完之后,附近卫生站的医生便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
接手之后,首先就夸赞了一下,“这是你们清理的?做得不错,都止住血了,我上点药包好就行了。”
周围的公安们表情有些迥然,连忙摇头:“不是我们,是这个女同志,她动的手。”
太惭愧了,以前同事受伤他们处理完,医生过来都是开口就骂他们不专业的。
医生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我说呢,还以为你们几个私底下专门学过了...”
公安们:“...”
“好了,我把药和纱布给你,自己回去之后一天一换,结痂之后就不用上药了。”
医生很快上完药给他包扎起来,“你的伤口创面大,但其实扎的不深,不过这几天也要注意别下重力,不然容易造成二次撕裂。”
霍砚行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
等他伤口处理完了,方才压着两个流浪汉的公安走了进来,“霍同志,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抓到这两个特务!”
“已经比对过了,他们就是从六五年就渗透进来的人,已经窃取了不少国家机密,被发现后假扮成流浪汉躲避通缉,是很重要的嫌犯,你可是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