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月把中午剩的小炒牛肉热了一下,炒了一盘醋溜土豆丝和酸豆角肉末,做了两大海碗的臊子面,跟沈亚兰两人吃到摸肚皮打嗝。
“这么下去,我肯定会长胖的...”沈亚兰感慨了一句,又道:“过几天,队里会开拖拉机去镇上,咱们再买点粮食吧,我还有十几斤粮票。”
她们两个天天吃这么好,那几斤米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没了。
而她这么安心蹭吃也是因为她自己能赚钱,能还得起。
自从下乡后,她爸妈就没给她寄过钱,所以她自己经常给各大报社投稿,赚点稿费。
知青院里的饭做的不好吃,她跟大家吃的一样的粗粮,只有趁队里拖拉机去镇上,她才会拿钱到国营饭店改善一下伙食,剩下的都存了起来。
因为在程徽月和梁菲来之前,所有知青都是很穷的,没钱吃细面大米,她要是太过突出,少不了招人眼红。
就这样,她私下里存了五百多块,每一次的稿费也越来越多,这个月的,应该有三十多块。
程徽月听她提起,也开始想,除了买粮食,她还要去公安局做个笔录。
这次抓小偷奖金有五十块,可能是看在她上了报纸的原因,挺多的。
但这些钱也用不了多久,她让霍砚行帮她去黑市卖货固然有收入来源,但明面上,她还是要有一个来钱的行当。
毕竟她不想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花钱多了又会引起别人怀疑。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亚兰便洗碗去了。
程徽月洗漱了一下,又坐到了缝纫机前。
一夜好眠,第二天,照例去上工。
经过昨天镇长亲自来广播的表彰大会,村民们对程徽月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好歹是他们上岭村的知青,做了好事宣扬出去,他们也会跟着沾光。
这年头,名声好的村落嫁人娶媳妇都容易不少。
程徽月对此接受良好,人设立得越正面,她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至少想找她麻烦的人都得掂量几分,压不压得过她。
下午干完活,程徽月拎着药膳,在路边等霍砚行来取。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来的却是霍砚青。
“程姐姐,我大哥说他有事儿,以后都让我来帮小妹拿药膳...”霍砚青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大哥昨天回来脸色就很不好,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今天一早又让他来找程姐姐,他猜测是不是两人要黄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程姐姐给他当嫂子!
他这么想着,将洗得干干净净的两个饭盒拿了出来,竖起大拇指:“程姐姐,你做的牛肉超级好吃!我和小妹全部都吃光了,饭盒也是我洗干净的!”
瞧他多勤快,绝对不是会拖后腿的小叔子!
他满脸求夸,跟霍砚行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做出这么萌的表情,让程徽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唔,没啥肉,但很软。
忽然被‘偷袭’一爪,霍砚青愣了一下,耳根红了起来。
啊,看来程姐姐还是很喜欢他的。
就是大哥不太行,这么多天了都没追到程姐姐,还要他做弟弟的帮他。
唉,上哪去找他这么懂事的弟弟啊...
程徽月捏了两把就收回了手,看到他害羞地埋下脑袋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心里没见到霍砚行的一点遗憾也消散了。
“砚青真棒,看来你把芙晚照顾得很好,喏,这是今天晚上的药膳。”
她将两个保温桶递了过去,“一个里面是莲子猪肚鸡,给芙晚做的药膳,不过有很多,你和你大哥也可以吃,另外一个里面是红烧肉和糖醋排骨,芙晚可以尝一些,别吃太多。”
霍砚青抱着两个装得满满的保温桶,都已经闻到从缝隙里飘出来的香味儿了,他咽了咽口水,对程徽月更喜欢了。
“有点重,能抱得动吗?”程徽月看他抱着有点吃力。
“我抱得动!”他斩钉截铁。
“那好,快回去吧,别让你大哥等久了。”
霍砚青跟她说完再见,抱着保温桶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也像他说的那样,霍砚行很忙,都是霍砚青来取药膳。
白天在上工的地方,除了偶尔分配任务的时候能看到之外,程徽月压根瞧不见他的人影。
连续三天,她还拉着沈亚兰上山去摘板栗,把那几棵树都摘秃了也没碰到霍砚行过。
倒是在最后一天的时候碰到了满头是包的罗宝成。
他整个人像中毒了一样肿了一圈,特别是嘴巴直接变成两根香肠,黑紫黑紫的,还在流脓。
罗宝成本来是拉着队里的牛在坡上吃草,一看见程徽月却像见鬼了一样,拽着牛就跑,跟被狗撵了似的。
沈亚兰对着他疯狂嘲笑:“昨天听说他被马蜂蛰了我还说呢,这就是他的报应,没想到他的嘴都快烂了!你瞧见没,现在他看见你怂的跟什么一样哈哈哈哈!”
程徽月盯着罗宝成惊慌失措的背影若有所思。
能被马蜂蛰成这样,是头都钻进马蜂窝了吗?
她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但没有证据。
又过了两天,队里派出拖拉机载人去镇上赶集。
一大清早,程徽月就和沈亚兰到了候车点,天还蒙蒙亮,十几个婶子就已经坐上去了。
霍砚行坐在驾驶位,目光扫到她之后就立马转过头,抱胸闭着眼,直到车后坐满了人也没有回头。
这时候她要是再没看出来这男人在故意避着她就是真的傻了。
她拎着帆布袋爬上车坐好,眉头紧皱,长长叹了口气。
到底是为什么啊,她才刚刚撩出了一个头,怎么一下子又缩回去了?
她仔细回想着这些天的发生的事,发现他的异样似乎就是从沈听南出现之后开始的。
他吃醋了?
...也不像啊。
前世的霍砚行要是吃醋,铁定把她摁在床上猛亲一顿,然后委屈地对她露出大狗狗的眼神求她爱抚。
现在的霍砚行么,虽然性格没有后来那么骚气,但这也绝对不是他吃醋的样子!
程徽月想半天也理不出头绪,本就混乱的脑子在摇摇晃晃的车斗里,更晕了。
她和沈亚兰坐在两个婶子中间,被人挤来挤去,闻着众多人身上的各种味道,面如土色。
她悄悄从空间里掏出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上才好受了一些。
好不容易捱到了镇上,车一停稳,她飞快地跳下了车。
沈亚兰要去邮局取包裹领稿费,她则是抱着帆布包里的东西往国营服装店走去。
男人一会再追吧,反正跑不了,还是先搞搞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