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庆幸这小子跳出来,要不然刚才那一巴掌,扇的就是你了。”
程治国没有客气,对易忠海说道,“不过这笔帐先记着,回头瞧瞧我怎么收拾你的。”
“杨厂长,赵海洋这小子不地道啊,回头别忘了开除他。”
说完顺手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旁边的一个专家,然后转身就走。
乌烟瘴气,爷不伺候了。
走出几步后,还不忘扬扬手跟大家说再见,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我日啊……”
杨厂长将骂人的话压在喉咙里,欲哭无泪。
什么叫飞来横祸?
飞来横祸就是,你正带着你的领导汇报工作呢,结果一个员工直接将桌子掀了,不给领导一点面子。
什么叫祸不单行?
祸不单行就是,这个员工得罪了领导之后,连一句狗屁道歉都没有,拍拍屁股就走,将一堆烂摊子都丢给了你。
杨厂长当了这么多年厂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眼前这一幕,他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不,是恨一辈子。
“这个,郑先生,年轻人,鲁莽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您别见怪……呵呵……”他赶紧向郑先生解释。
然而郑先生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也被气的不轻。
无法无天,
用这个词来形容程治国,一点也不过分,
而且,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郑玲鹤自觉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能任由别人在自己面前胡作非为,
更何况还有国外专家同行。
不过,年轻人狂,总要付出代价的,
他没有刻意去展露官威,但只要态度摆在这,就有人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两个大熊国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
翻译面露为难:“两个先生询问,是不是程治国同志的科研成果,被那位同志给破坏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你就告诉他们,目前还不太清楚,需要具体再了解一下。”郑玲鹤脸上重新挂起一丝笑容。
“这……”
一道倒抽凉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看过去,发现发出声音的,是拿着程治国资料的专家,
只见他突然间脸色大变,神情紧张,拿着资料的手都在发抖,
然而他快速走到郑玲鹤身边,对他低语起来。
郑玲鹤眉头一挑,神色间多了些诧异,但很快便隐藏不见:“杨厂长,今天的视察就到这吧,我们先回去一趟。”
“好好,我送送郑先生。”杨厂长虽然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丝毫不敢多问。
一群人脚步匆匆,很快赶到厂门口,坐上车,扬长而去。
“草!程治国那小子呢!”
送走了大神,杨厂长立马跳起了脚,“年纪轻轻的,脾气比老子还大,让他立马给我滚过来!”
赵传开凝眉道:“厂长,我去找,不过刚才的事情,并不是赵海洋说的那样。”
“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你觉得还重要吗!”
杨厂长气的嘴唇发抖,“赵传开,现在严重的是,厂子怎么办!老子怎么办!”
“滚滚滚!赶紧去把程治国给我找过来,找不到他,你也别回来了,直接卷铺盖滚蛋!”
赵传开苦笑一声,转身往车棚走去。
易忠海看着他的背影,咧嘴笑了起来,轻轻吐了口气。
找回来又能怎么样?
能挽救现状吗?
开玩笑!
程治国自寻死路,这次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吹着口哨,悠哉悠哉的回车间了,
今日当浮一大白啊。
……
轿车上,
郑玲鹤身上接过了资料,问道:“在哪?”
“最后一页上。”
他直接翻开最后一页,见上面手写着几行大字,而每行开头的几字,格外诱人:克拉玛依、辽河……
郑玲鹤眉头紧皱,问道:“真实性呢?”
专家在上面指了指:“这个、这个、这个,都是已经探勘过,确实存在,只是没想过量有这么大,剩下的几个,从来没有人去过。”
“这种消息保密性怎么样?”
“除非他有直属亲戚在我们局里,但既便如此,未开采阶段,我们也是严禁外传的。”
专家说道,“不过,郑先生,我建议您看看前面的,因为跟前面的比,这份信息,反而不算什么。”
“哦?”
郑玲鹤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那小子这么狂,有狂的资格。”
专家苦笑道:“这种资料,别说踹两脚,就算毙了那……”
见郑玲鹤望过来,专家连忙摆手道:“开玩笑。”
“行,我拿着东西去见赢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今晚咱们估计睡不着了。”
“怕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未必能睡得着觉。”
专家问道,“两个熊国人那边怎么办,等他们回过神来,估计会跟咱们要这些资料。”
“要又如何,还能真给他们看?”
郑玲鹤浑不在意,“先想办法拖延吧,至于技术方面,回头会有人找他们谈。”
“那程治国那边?”
提起程治国,郑玲鹤直接被气笑了:“本事大,脾气也大;功劳大,惹事的本领也大。”
“说好听点,他那叫文人风骨、不落俗臼,说不好听点,不就是我行我素,玩世不恭嘛,不管他,让他头疼几天去。”
……
“你这小子!”
赵传开走到车棚前,看到程治国正躺在一块铁皮上晒太阳。
“你不想干了?”
程治国直起腰,笑着说道:“师父你这可错了,我正是想在这干,所以才演这么一出。”
“演?”
“对啊,要是不演的,我就去揍易忠海了,三番五次招惹我,早就想打他了。不过等我当上车间主任了,打算将他调到我手底下干活。”
赵传开苦笑摇头,现在还是先保住命再说吧:
“你那研究很厉害?”
程治国笑着说道:“能轰动全国。”
赵传开自然不信,不过既然程治国这么自信,他心里的担忧也就少些,只是道:“下次别这么鲁莽了,既然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收拾赵海洋他们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没必要得罪一些咱们高攀不起的人。”
程治国呵呵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说道:“师父,新世界了,讲究人人平等,哪还有我得罪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