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暖往回走了几步,突然“扑通——”一声响,让她停下了脚步。
转头一看。
嚯!能耐了啊!
居然敢翻墙进来!
她家围墙可不低,这小个子身手不错啊~
兴许是做惯了,那小个子迅速起身,将门闩一抽,把院门外的人都放了进来。
张春暖打眼一瞧,七八个半大后生鱼贯而入。
领头的看起来年纪稍大,一米七的个头,身穿九成新绿军装,头戴绿军帽,腰扎皮带,脚穿解放鞋,最显眼的是左臂上戴着的红袖章。
那小将昂着头朝着张春暖走来,活像一只刚长出硬羽的小公鸡。
“刚才叫门你为什么不开!是不是心虚!”
好家伙,小公鸡开嗓直接变小公鸭。
张春暖忍住笑,目光在他嘴边的绒毛上扫了一下,讥诮道:
“刚才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还以为是山里来的土匪敌特!”
“你——”
“你可别说话了,嘎嘎嘎的,难听死了!你说我心虚,老娘心虚什么?我家三代,你们没见着门边的牌子?老娘家是烈属!”
“我——”
“我什么我,你真的别开口了,我听你说话都要吐了,来找事也不打听打听清楚了!”
张春暖双手叉腰,先声夺人,将一个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的农村妇人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从她怀上四胞胎到现在,整整一年没得收拾教训人了。
之前刘家那事,张春暖根本没得到发挥的余地。
现在天气暖和了,成天窝在家里带孩子,她都快憋出病来了!
好不容易逮着上门找茬的别的先不管,骂爽了再说其他的。
她四胞胎都卸货了,七八个没带手无寸铁的小后生,还不是对手。
张春暖表示,之前的准备都是浮云,要苟也得看对象。
褚红卫被骂得脑袋直嗡嗡。
从市里到各个县城,几个月来,他带着人去哪里不是让人闻风散胆。
看着以往那些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的人跪在自己脚边,内心扭曲的成就感难以复加。
这次之所以会来到大良公社这么个穷地方,还是因为听说他那个之前在市人民医院做院长的大伯被下放到了这个公社下的一个小山村。
褚红卫当然不是来探望大伯的,相反,他是来泄愤的。
去年七月份之前,褚红卫还叫褚玉谦,在市一中上高三,家里还有一个叫褚玉和的弟弟。
一家四口,仰仗着大伯,日子过得憋屈紧巴。
大伯褚自明只有一个女儿,父亲便想将自己过继给大伯,兼祧两房,也好借着大伯的人脉给自己谋一份好工作。
没想到不管怎么说,大伯都不同意。
本来他家还在想法子强逼大伯同意的,没想到大伯竟然突然被下放了。
后来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整个一中学生振奋不已。
在这种氛围下,褚玉谦不顾父母反对,改名为褚,投身入滚滚浪潮中。
尝到甜头的他学也不上了,
直到过年时,见到堂姐褚玉琴,才想起曾经看不起他的大伯,便想着要到大伯面前逞威风。
刚开始褚红卫不知道该如何去那什么和平大队山脚村,后来听说原本市化肥厂的工会干部孔建华被任命去大良公社做
他托人介绍,跟孔建华认识了,臭味相投的二人一见面,相谈甚欢,一拍即合。
随后他就带着自己的班底,跟着孔建华一同来到大良公社。
直到各个大队干部被召集前往公社开会后,他才搞清楚和平大队的路径。
这次褚红卫要去和平大队找人,那边孔建华收到对山脚村张春暖的举报,于是就有了方才的那一遭。
本来孔建华还想让经营长带着民兵跟着褚红卫一起前往山脚村的,结果派人去了民兵营,只得了个“营长带人去山上拉练”的答复。
所以最后,只有褚红卫和他的跟班们来到了沈家。
张春暖可不知道这些个前因后果,她只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兴奋起来了。
前世她看年就对一件事很是不解:,为什么不反抗?
别说没能力,说来说去,这些小将不过都是些学生或者半大后生。
她不信壮年男女真的干不过他们。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里有所畏惧。
在没见到小将之前,张春暖心里也是忌惮不已,但真看到人了,她反倒是不怕了。
不过是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罢了,就凭她能掀翻七八个壮汉的力气和身手,她真怕自己动起手来,没轻没重地把这群小年轻打残。
可惜她心里对年轻人的怜惜注定要喂狗。
褚红卫冷静下来后,又开始给张春暖扣帽子。
“我们收到举报,
张春暖嘁了一声,“我看你们举报人在哪呢?叫他出来对质,你说我,我家就窝藏了?那我还说你
就算不是子!”
“你!”
褚红卫气极,不再理会张春暖,直接挥手:“进去搜!一定要
张春暖摩拳擦掌打了那么久的嘴炮,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暴力因子了。
看到冲上来的小年轻们,左边提起衣领把人丢出去,右边脚下横扫。
不过几个呼吸,率先冲上来的三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热过身,张春暖摆开架势,朝褚红卫几人勾了勾手指:
“再来,姑奶奶我陪你们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