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暖缓慢转身，心里暗骂道：见啥见，该见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嚷嚷啥啊嚷嚷，炫耀你眼神好还是嗓门高啊！
她心里气得不行，转过身看着聂连长的眼神都带着怒火。
没错，刚才叫破她身份的人，就是聂连长那大煞笔！
周老爷子听到“张春暖”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眼不眨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从头发丝儿瞧到鞋尖尖儿，边瞧边不动声色地给孙子递眼神。
“臭小子，眼光不错啊！”
周浩然眨眨眼：“那是！”
周老爷子挑剔眼神：“说你胖还喘上了！这么好的闺女儿，配你可以了！”
周浩然翻了个白眼：“咱俩一个样儿，您也配不上我奶！”
周老爷子气愤眼：“没大没小，你跟谁咱俩呢！”
周浩然没理他，大长腿往前迈，走到张春暖面前，挑眉坏笑，小声道：“暖儿，我爷爷来看孙媳妇儿了～”
“哦。”张春暖心里恨不得往他身上狠狠拧几把，面上却淡然点头，“晓得了。”
周老爷子见孙子过去，眼神更亮了，也蹿了过去，直接把周浩然撞开。
“你就是春暖吧？我是周浩然的爷爷。”
话说得那叫一个轻声细语，就跟春风拂面似的，听得周浩然忍不住龇牙。
面对长辈，还是对象的初次见面的长辈，张春暖乖巧得不行。
要是有条红领巾，她都想给自己脖子拴上。
“周爷爷好，我是张春暖，您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见着你啊，爷爷就一点儿也不辛苦了！”
张春暖被周老爷子这话说得尴尬得不行，她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沉默了一会儿，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便硬着头皮开口：
“那周爷爷您饿了吗？这会儿也到吃中饭的时间了，要不上家里吃点儿？”
“不饿——不不不，我饿了，我饿了！”周老爷子看着张春暖，心里那叫一个满意哟。
自家孙子啥毛病没有，二十四五了也不找对象。
他心里就着急啊，一开始怀疑是儿子和孙子亲妈的婚姻破裂，让孙子不愿意结婚的。
后来见孙子退伍后，总跟谈家小子进进出出，又疑心孙子是不是有那什么龙阳之癖，更是着急上火了。
没想到才离开京城，去南边插队半年的功夫，就写信告诉他，给他找着孙媳妇儿了。
周老爷子高兴得都快乐疯了！
别说未来孙媳妇儿是二嫁，就算是个残废，他也欢喜。
再说二嫁怎么了，他儿子，周浩然这小兔崽子的没出息儿爹不也是二婚？军区大院里的重组家庭多了去了。
管人家说啥，日子是自己过的，他大孙子喜欢就成！
不过，周浩然这个臭小子是只长岁数不长脑子，都跟人闺女走明路了，居然不叫家里长辈过来。
这事儿叫外人怎么看？
别人指不定会说他们老周家怎么看不起新媳妇儿呢！
想到这里，周老爷子看着孙子的目光越发不善。
直到张春暖开口，他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春暖啊，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爷爷刚才走神儿，没听清。”
张春暖张了张嘴，莞尔一笑，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我说，爷爷想吃什么，咱们回家我给您做。”
“不挑不挑，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周老爷子摆摆手，刚想跟着孙子孙媳走，突然想起一路上跟着自己过来的人，便停住了脚步。
“小林啊！”
“到！首长请指示！”
声音洪亮得让近处的三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周老爷子甩甩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小林之间的距离，才说道：“你帮我谢谢他们，我先跟着孙子和孙媳妇儿回去吃饭了。”
刚说完话，周老爷子迅速抬起双手，捂住两只耳朵。
“是！”
果然，捂住耳朵后，小林的声音没有那么震耳了。
周老爷子打发人去帮忙招待随行而来的那些人，转身说道：“春暖啊，走，回家吃饭。”
张春暖：“爷爷你说什么？”
周老爷子怒视捂着张春暖耳朵的自家大孙子，“小兔崽子，你走前头带路去，别影响我和春暖说话！”
……
周老爷子来到沈家，才进门没两分钟，就把未来孙媳妇儿抛诸脑后，满心满眼都是沈十七和沈八月兄妹俩。
跟两小在院里跑来跑去，还忽悠两小叫他太爷爷。
厨房里，张春暖探头看着屋外玩得正起兴的老小三人，低声问道：“你怎么没提前说你爷爷要来？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周浩然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闻言将目光从锅里移到她脸上，“我不知道他要过来，老实说，我也被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转，揶揄道：“人家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我爷爷对你可满意着呢！你怕什么？”
张春暖甩给他两把眼刀，心想：人家是见公婆，我却是见爷爷，这能一样吗？而且，你家老爷子是普通婆家人？那是戎马一生的将军好吗？
她哼了一声，继续择菜，刚把枯黄叶子揪掉，周浩然就贴了过来。
“别生气啦，回头我去说说老爷子，怎么能这样！”
张春暖转过身，一把把人推开，“胡说八道什么！回去煮你的菜去！”
“那你不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
“还说没生气……”
“你再说就走，回你知青院子去！”
“知青院子不也是老沈家嘛……”
“你！”
……
院子里，沈八月哒哒哒跑向周老爷子，扑到他怀里，扬着白嫩的小脸，好奇地问：
“爷爷，你真的是浩然叔叔的爷爷吗？”
周老爷子笑呵呵地搂着她，纠正道：“不是爷爷，是太爷爷，你们妈妈要叫我爷爷，辈分是个严肃的事情，得捋清楚了。”
“可是你看起来没有我们爷爷年纪大！”
“你们爷爷？”周老爷子环顾四周，“你们爷爷在哪儿？”
臭小子信里没说未来孙媳妇儿还有个公爹啊！
沈八月随手指着天，答道：“爷爷上山砍竹竹编筐筐，吃中饭的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