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光赫大跨步走向张春暖,话里带着笑意:
“怎么每次见到你,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动手?”
那笑意,哪怕是躺在地上的瘦弱男子都能听出,更不必说满心满眼里都是殷光赫的褚玉琴了。
她看了张春暖一眼,陷入沉思。
而被她看了那一眼的张春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感觉,真他娘的操蛋!
张春暖仍不理会殷光赫的话。
老实说,她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殷光赫。
虽然穿越前没谈过恋爱,更没见过多角恋,但在资讯大爆炸的后世,她还是见识过此修罗场的威力。
因为她爱他,他爱她,所以她恨她。
老实说,张春暖并不想把自己代入这个公式。
但她从始至终不了解的殷光赫,好像就想要把她拖进去。
好在,还有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周浩然。
听到殷光赫的声音,周浩然防范敌人的雷达瞬间启动,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站在张春暖身旁。
代她回答了殷光赫的问题:“这件事暖儿动手确实不对,但我们已经提前知会他们,在病房内不要吵闹,然而他们仍在影响病人休息。
暖儿也是担心王冬雪同志的身体,一时着急,冲动之下才动的手。
殷公安放心,该承担的医疗费用,我们绝不逃避,要是需要去派出所,我们也会配合。”
殷光赫听着他嘴里不停蹦哒出来的“暖儿”、“我们”,脸色越来越黑。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现眼前这位来山脚村下乡的周知青对张春暖感兴趣。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跟周浩然一样!
只是原本他以为,自己花费了几年时间都没扣开的心门,张春暖会一直紧闭着。
却没想到,只是被调去市局三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已经出双入对。
今天他抵达山脚村的时间并不晚,或许该说是刚刚好。
刚刚好听到周浩然宣布他与张春暖的关系,而张春暖并没像他希望的那样否认。
自己怎么会输了呢?
殷光赫不理解。
无论从相貌、工作,还是家世,他哪一点儿比不过周浩然?!
殷光赫紧盯着张春暖,唇瓣微启,“我们谈谈。”
张春暖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他,平淡地说道:“浩然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不是这件事。”殷光赫仍不放弃,“我想跟你谈谈我们的事。”
张春暖扫了站在他身旁的褚玉琴一眼,语气毫无波澜:“那更没什么可谈的。”
其实她内心对殷光赫是有感激的。
这几年虽然他一直在怀疑自己,也坚持不懈想要找出证据证明当初那起命案自己有参与其中。
但不能否认的是,殷光赫无论直接还是间接,确实帮了她很多。
然而感激只是感激,并不能转化为其他感情。
殷光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那请你跟我回所里配合调查。”
在周浩然未开口之前,他转头看了过去,继续说道:“这事与周知青无关。”
不料周浩然闻言却勾唇一笑,凤眸中闪过一丝危险,转身将被亲妈扶起的瘦弱男子揪住,照着张春暖打出的巴掌印,在另一侧对应对峙轻轻砸了一拳。
“这下跟我有关了吧?”
张春暖翻了个白眼,伸手在走到身旁的周浩然腰间一拧,瞪着他。
丫丫的,一个进去还不算,还要进去一双才行?
周浩然剑眉扬起,朝她挤了挤眼睛:他都公权私用了,我啥也没做。
看着二人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殷光赫手攥得更紧了。
“那走吧。”
“等下,殷公安能不能让我跟家里交待一下。”
殷光赫知道张春暖一定是放心不了家里,而是他原本的意思也不是为了打人的事想要带走她的,自然是放她进了病房。
张春暖进了病房,见王冬雪又睡了过去,便拉着桂花婶子和桃花嫂子,把褚玉琴说的话转述给二人听。
最后,她又说了一句:“婶子,你看这件事要不要跟王家那边商量一下,毕竟不是小事,我先走了。”
此时桂花婶子和杨桃花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目送着张春暖和周浩然离开后,便小声商量起来。
至于那对母子,作为当事人,也被带去了派出所。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林小玲看着合上的房门发了一下呆,随后对林父小声道:
“爸,要不让姐离婚吧……”
“不行!”林父还没说话,林母不干了。
“你姐要是离婚了,以后怎么办?家里有个离婚的女儿,你和你兄弟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名声,你的心里只有名声!”林小玲有些激动,却仍控制着音量。
“要不是为了名声,我姐也不会嫁给那种人!工作给了她小姑子,还一个劲的生孩子,就为了生个儿子!
现在儿子生出来了,我姐也快没了!妈,名声真的有你女儿的命更重要?”
桂花婶子听到林小玲的话,看着熟睡中仍蹙着眉头的王冬雪,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
张春暖和周浩然来到派出所,就被分别带进了两间审讯室。
周浩然这边,独自一人待着。
而张春暖这边,却是殷光赫和他师傅一起。
“公安同志,好久不见。”
张春暖十分自然地同中年公安打招呼。
“确实很久没见了,张同志看起来过得不错。”
“国家政策好了,我们农民自然过得不差。”张春暖话头一转,说道:
“需要配合我做什么?动手是我的错,打人影响更不好,但确实事出有因,对方想要什么赔偿,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接受。”
中年公安瞟了曾经的徒弟,现在的上司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打架斗殴这种事,不算下边的公社大队,就是县城里每天也发生十几次。
要是把这些人都抓起来,那派出所干脆改成招待所好了。
本来就是当场私了就能处理的事,偏偏要把人带到所里来。
谁不知道徒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沉默许久的徒弟问道:“你和周知青的事,是真的?”
中年公安懵了,周知青?什么事?
不对!这种问题是能在审讯室里问的?
他那面对敌特分子都冷静得不似活人的徒弟是怎么了!
“嗯。”张春暖重重点头:“我们要结婚了。”
似乎嫌这句话杀伤力不够大,她又补充道:“到时候请你吃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