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羊腿，周浩然和谈正平就回去了。
毕竟还不是一家人，不方便留下来守岁，张春暖送二人时手里拎着两个小包袱。
出了院门就分别给了两人。
谈正平一手托包袱，一手隔着包袱皮摸来摸去，问道：“里边是啥玩意儿？”
“新衣服。”张春暖也不卖关子，从小三子手里接过灯递给周浩然，说道：“回去再看，路上小心。”
周浩然接过灯，想说些什么，又碍于谈正平和小三子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也没说出口。
把二人送走后，张春暖就领着小三子拴好院门回了堂屋。
为了家里几个孩子，她提前准备了足够多的鞭炮，看向小三子，问道：“你要不拿炮仗下山去祠堂放着玩？”
小三子摇头：“不去了。”
“为什么？”
“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听到小三子这么说，张春暖也不勉强。
她也做过小孩，自然了解他们这个年纪的想法。
小时候觉得有意思，怎么玩也玩不够的游戏，稍微大一点就会觉得幼稚。
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
在没有春晚和手机的年代，守岁真的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
张春暖看着燃烧的火红木炭发了一下呆，回过神来后就开始打发家里四个孩子洗澡。
山脚村的习俗，大年初一不动刀不扫地不洗澡。
虽然村里冬天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的人都有，但沈家可不是这样。
除了沈老爹之外，她要求家里人每天都要洗。
从去年开始，小三子和王心昱就接手了龙凤胎的洗澡事宜。
所以张春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规定而增加当妈的工作。
四小分别去洗了澡，又换上自己最新的衣服，回到堂屋开始守岁。
直到12点，山下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张春暖看着已经开始小鸡啄米的龙凤胎，就催促着沈老爹领着小三子出院门放鞭炮。
放完鞭炮，她就撵全家人去睡觉了。
……
大年初一，全家人睡到自然醒。
把提前留出来，没有动过得饭菜热了当早饭吃过，小三子就领着龙凤胎出去拜年去了。
王心昱性子冷，打从来了沈家一共过了三个大年初一，都没出去拜年，就留在家里帮着张春暖招待来拜年的村里小娃儿。
不出意外，小三子几个刚走半个钟，沈家院门外就有小娃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张春暖侧耳听了一下，便让王心昱出去把人带回来。
沈家院里还有池塘，可不敢让这些小娃儿到处乱跑。
王心昱的冷脸面对几岁的小娃娃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一会儿就领回一群鹌鹑似的小娃儿。
进了堂屋，小鹌鹑们齐声给沈老爹问好拜年，每人得了一大把糖块花生，然后又齐刷刷来跟张春暖拜年。
张春暖没给抓吃的，只一人给了一枚两分钱硬币。
她的大手笔惊得一众小娃儿都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相信。
两分钱真的不多，但谁叫他们都是没资格拿钱的小娃儿呢！
更何况来的很多都是一家子几姊妹，一人两分，加起来可就差不多一毛钱了。
在场可有已经上学的八九岁孩子，不像沈十七兄妹俩，心里的账算得好着呢！
众小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亮晶晶地向张春暖道谢。
“好了，你们要留下跟小玉姐姐一起玩吗？”
张春暖快被这群变身麻雀的小孩吵昏头，大声问道。
众小看了看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凉凉笑意的王心昱，齐齐摇头。
把这一拨小娃娃刚送走，又一拨小娃娃来了。
张春暖已经算不清自己送出去多少硬币时，王冬雪牵着小囡囡登门了。
看到她，张春暖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到她吐气的声音，王冬雪挑了挑眉，问道：“叹气？春暖姐是不欢迎我们吗？”
张春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瞎说什么呢！我是被村里的小娃娃吓到了。”
“哦～～不是不欢迎我们就好。”王冬雪牵着小囡囡与张春暖并肩往堂屋走。
“我可听村里的小娃儿们说了，沈家的春暖嬢嬢好大方，给她拜年的小娃儿都得了两分钱的红包！”
张春暖无奈看着她，要不要学着小娃儿的语气语调说话啊！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红纸是从沈老爹那拿的，王心昱帮糊成红包，里边装着一块钱。
“呐，小囡囡，这是婶娘给你的压岁钱，要快快长大哦！”
小囡囡拿着红包，憨态可掬地拱手拜了拜，穿得太多，显得圆滚滚的三头身无法保持平衡，鞠着躬就要往下摔。
张春暖见状赶紧伸手一捞，把小人儿搂在怀里。
一旁的王冬雪也被吓了一下，刚要过去询问，就听到小囡囡银铃般的笑声。
小小的娃儿根本不知道危险，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
王冬雪嗔了她一眼，与张春暖对视时不禁莞尔。
这一插曲并没有影响王冬雪在沈家一直待到下午日落时分。
张春暖送母女二人出门，说道：“我还想就你在家吃晚饭。”
“中午那顿本来就该回去吃，哪有大年初一在别人家连吃带拿的道理。”
王冬雪看着怀里的油纸包，里边装着张春暖拿出来的一包两斤装牛肉干和加工坊新出产的水果软糖。
对小囡囡和村里其他小娃儿，张春暖是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村里小娃儿来，给的是普通的糖块，小囡囡来，就是奶糖花生糖芝麻糖水果软硬糖……
最后她见小囡囡喜欢水果软糖，又见王冬雪喜欢吃牛肉干，就各装了两斤给母女俩带回去吃。
“咱们两家还将就那种东西！”
张春暖瞪了她一眼，随即说道：“行叭，既然你不想留下吃饭，那就早点回去，眼看天就要黑了。
明天也用不着来太早，新年打头的，能多歇几天就歇几天……
算了，我让小三子送你们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说完，她也不等王冬雪回答，扭头就叫院子里正陪沈十七撒欢的小三子出来送人回去。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那么大个人了，又是在自己村，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王冬雪毫不在意的模样，看得张春暖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是为了谁啊！
“走走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