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暖将已撕光的旧日历挂环从墙上取下,再把前天顺便买来的新日历挂上。
看着扉页上“1966年”的字样,露出笑容。
又是新的一年!
她正缅怀过去,展望未来,沈十七和沈八月兄妹俩的声音突然传来:
“妈妈妈妈,点点又不吃东西啦!”
张春暖不禁叹气,家里新添了三条小狗,强壮的两条小公狗,分别得名:大壮,二黑。
而最小的,还不能走动的雌性小狗,则得了“点点”这么个名字。
其他两条狗还好说,来了沈家那是能吃能喝,经常拖着吃得鼓囊囊的小肚子满院撒欢,只有点点,还要喝羊奶,哼哼唧唧的。
张春暖此时非常后悔,当初为啥要捡便宜买回那条小狗崽。
她对这种幼崽并无怜爱之心,要不是沈十七和沈八月兄妹俩盯得紧,她早把小狗崽碰山里去了。
张春暖正想着该怎么处理小狗崽,小三子和王心昱放学回来了。
她看到二人,奇道:“你们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小三子一边放书包一边答道:“今天元旦,学校放学早,我们就回来了!”
而王心昱早被沈八月拖进房里,要她帮忙照顾小狗崽去了。
看到二人进了屋,小三子才凑到张春暖跟前,小声说道:“婶娘,今天聂连长找我问了好些问题。”
张春暖心里咯噔一下,招呼他跟自己去了厨房,才问道:“他都问了什么?”
“就是问了小玉的一些事情。”
小三子一脸懵地说道:
“他问我还记得小玉来咱家时什么样子,有没有见过小玉其他亲人,还有……他还问我,小玉是不是真是婶娘的远房外甥女……”
张春暖哦了一声,难道聂连长怀疑小玉的身份?
但为什么呢?
据她所知,王立军实际上压根儿就不是百官县的人,而小玉在来到沈家前,也没上过户口。
可以说,只要知情人不说,外人根本想不到她的身份有问题,更猜不到她有一个已经被枪毙的杀人犯哥哥。
而这个所谓的知情人,除了小玉本人,也就她和殷光赫。
小玉肯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而自己也不会说,那就只有殷光赫了。
想起殷光赫,张春暖才恍然,好像真的挺长时间没见到这块狗皮膏药了。
以往他基本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多的时候每个星期都来。
现在……
张春暖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好像从他帮忙给周华成带东西那次之后,就没见着人了。
满打满算,都两个多月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张春暖正思量着,王心昱走进厨房,问道:“嬢嬢,咱们今晚吃什么?”
来到沈家三年多了,王心昱已经习惯了张春暖只要过节,必折腾好东西吃的做法。
全村……不,全大队,就没有谁家像自家这样,一个月,有十五天都在过节的。
张春暖收回思绪,说道:“今晚咱们吃火锅!”
管他殷光赫去死,把日子过好才是紧要的!
张春暖指挥王心昱和小三子去后院抓鸡来杀,自己则打开了厨房柜门,从里边拿出几个布口袋,掏出晒干的竹荪、香菇和红枣出来用水泡发备用。
随后杀了鸡,炖上汤后,又领着二人去院里鱼塘捞鱼捞虾。
六斤重的大草鱼,头、尾,骨头熬汤,另起一锅炒火锅料。
鱼肉去皮去刺,剁成肉泥,挤成鱼丸备用。
部分大虾掐头去尾,剥壳打成虾泥,放入一个蛋清制成虾滑。
农庄里上好的牛羊肉,片成薄片。
牛肚鸭血、蔬菜菌类、苹果榨汁……
夜色稍晚时,饭亭四周挂上气死风灯,桌上小炭炉上架着两口铜锅。
鸡汤锅醇香味美,加了火锅料的鱼汤锅麻辣鲜香。
桌上摆满了肉片菜蔬,静静地等待人们将它们烫熟吃下。
众人即将入座时,院门清响,谈正平手拎白酒闻香而来。
……
元旦过后,张春暖就开始掰着手指计算周浩然一行人还有多久才能回来了。
今年过年早,还有不到20天就是除夕了。
张春暖把前一天刚挂上的日历取下,翻看着日子,嘴里碎碎念道:
“15是小年,他们应该也回来了吧,旧那天请人来杀猪……不行不行,不能在家里请客,那去哪里呢……老屋?不行不行,褚盼儿可还住那,万一使坏咋办……要不……”
张春暖灵机一动,把日历放在一边,翻出点小米板栗就要出门,被正在院里跟大壮二黑的沈十七碰上。
“妈妈,你出去玩又不带我和妹妹!”
张春暖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在家里和大壮二黑一起玩吗?你妹妹不是要在家照顾点点吗?”
“不管不管,你这次一定要带我和妹妹一起去!”
沈十七难得任性了一次,抱着张春暖的腿不撒手。还朝房里喊:“妹妹,妈妈又要一个人偷偷出去玩,你快出来!”
张春暖满头黑线,什么叫“偷偷”?她明明是光明正大出去玩……不对,她是出去办正事!
差点儿被这小子绕进去了!
张春暖一恍神,另一条腿上也坠上了一个小婶子。
无奈之下,她只好说道:“行,我带你们一起出门,但你们得保证,出去不能胡闹。”
“妈妈~人家和哥哥明明是最听话最乖巧最可爱的小娃娃~~~”
“打住!”张春暖俯身一把将两小从自己腿上拔开:“你们俩闭嘴跟上。”
带着两娃来到周立学家,打发他俩去和周明达才百来天的儿子一起玩,她把来意同周立学和杨梨花说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之前队里在李碎嘴和龙铁柱的事情上帮了我,当时我承诺事情过去就杀猪请村里人吃饭。
后来又出了华成的事情,一直没精力也没心情请客,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又进了今年,就想着小年这天杀猪请全村人热闹热闹!
我来,就是想跟队长说说,看能不能把事放在祠堂做。”
张春暖在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事儿最好是在祠堂办,且最好把周立学拉来主事。
周立学自然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想了想,好像无论对自己还是队里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