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文德的。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说出来了,刘芝反而骂得越发难听:“要死哦,养你那么多年,吃你几块肉怎么了?”
周文德自觉有了靠山,一边哭得喘不上气,还不忘肉:“娘,你去把肉拿回来!”
刘芝看不得自家宝贝疙瘩受委屈,当即应下,正要动手抢,她的目光无意中划过某处,忽然顿住。
——时昭无声无息站在几步外,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这个眼神……
刘芝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娘。”周文德拉着她的衣角,不高兴道,“你赶紧的啊!我要吃肉,我不管,我要吃肉!”
被时昭这个女阎王盯着,刘芝哪里还敢造次。
不说之前受的苦还记忆犹新,就说今天她说抢就抢土财主,也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
自己真不是时昭的对手。
“石头……”她咽下口水,方才的气焰荡然无存,讪讪着收回手,“算了吧,咱们饶她一次。”
周文德不乐意,眼看他又要闹,刘芝赶紧把他揽进臂弯里:“石头乖,娘过两天想办法给你弄肉,乖啊,咱们走。”
说完抱着他灰溜溜走了,临走之前,不忘瞪了小七一眼。
走着瞧!
小七一开始莫名其妙,不敢相信她轻易就作罢,等回头看了眼,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怕时姐姐!
“时姐姐。”她抱着碗,脚步一深一浅地跑向时昭,欢天喜地道,“我把肉拿回来了——你看!”
“嗯。”时昭很给面子,揉了把她稻草似的头发,毫不吝啬赞赏,“你做的不错,若再有下次,你就像方才一样,直接揍回去。”
小七信心大涨,重重点头:“嗯!”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要任人欺凌了。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天色泛出白光,村民们陆续起床。
雪几乎埋住帐篷,众人忙碌起来,说话声和铲雪声连成一片,周康忙活半天,才清出一块雪地。
准备早饭时,他忽然想起一事,转身吩咐时昭:“对了,丫头,你去叫燕公子一声,让他过来一起吃早饭。”
这些日子周康承了不少燕元洵的恩,对他颇为亲近,虽说时昭看他顺眼了许多,多少还是会吃味。
爷爷对他未免太好了。
“他又不是没手。”时昭撇撇嘴,故意唉声叹气着摇头,“爷爷日日关心是否吃得饱穿的暖,依我看,他才是爷爷的孙子。”
这说的是什么话?周康好气又好笑。
他念燕元洵的恩是一回事,二则冷辉的厨艺实在是……惨不忍睹,不如自己多添一副碗筷。
再说了,昨日她不也去给人家送了吃的?
好在时昭虽然嘴上发牢骚,但还是去了。
不一会,她领着燕元洵去而复返,后者礼数周全,先行礼道谢,周康连忙扶起他。
“多一双筷子的事,燕公子言重了。”
一边说,他一边把人往帐篷里面请:“咱家今天熬了粥,也不知合不合燕公子的胃口,这外头太冷了,先进去,进去再说。”
帐篷里头的火还未熄。
一进帐篷,热气扑面而来。
几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周秀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粥,周康才抬起碗扒了一口,就有人找上门。
“村长。”苏三站在外头,伸长脖子往里看:“哎呦,正吃着呢?”
他一脸有难言之隐的神情,周康看出他有事,放下碗抹了把嘴:“哎,没事,你进来坐,有事直接说。”
苏三摆摆手:“算了,我就不进去了。”
顿了顿,他犹豫犹豫道:“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唉!算了,我还是直说吧,村长,咱们乡亲的柴快用完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这冰天雪地,若是没有柴,那可就没了半条命。
他昨晚发现此事,愁得一晚上未睡,周康也露出凝重的神情:“之前我不是叫你们一路顺手捡些柴,你们没捡?”
“害,别提了。”苏三愁容满面,扼腕长叹,“柴当然是捡了,你知道我前晚受了伤,就这样,我还不乐意把柴丢了,拼了老命非要背着它们赶路,结果昨晚我一看,你猜怎么着——”
“那些柴都湿了,根本用不了!”
这个事实如晴天霹雳,砸得苏三晕乎乎的,六神无主,再问其他人,情况与他的一般无二。
他只得先来找村长商量,周康也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会?”
他跳起来去翻自家的柴,结果摸到一手水。
——也是湿的!
周康僵着手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周秀也慌了神,急成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
“哎呀,也是湿的!这可怎么办,这天也没个太阳,晒不成柴,过几天咱可怎么办?”
三个长辈急得团团转,时昭脸上不见意外之色。
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雪会化成水,轻易就会潮进柴里,不过时昭并不着急——她空间里还有炭,而且为数不少。
自然了,拿出来分给众人太过引人耳目,她只打算自己用。
不过这些暂时并不好外道。
苏三心急如焚道:“村长,你快想个法子啊!”
“我能有什么法子?”周康头疼不已,捂着头道,“今日就算我是天王老子,也变不出干柴。”
“这下完啦!”周秀跺脚。
他们急得团团转,时昭始终一声不吭。
燕元洵的目光自她脸上一扫而过,轻轻搁下筷子:“周周伯父,伯母,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周康双眼一亮。
三个人直勾勾盯着他看,平日他每每开口都是妙招,他们以为这次也是如此,然而——
燕元洵的指尖点了点桌面,缓声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把柴烧成炭。”
周康眼中的光芒黯下,顿感大失所望。
平日他们烧炭,都是先把柴点着,等烧得通红再浇上水,火灭后柴就成了黑炭。
这样烧的炭火不仅不好用,还费时费力。
就算再退一万步,如今柴是湿的,如何点着?
他摇头否定:“不行,不行。”
他未明说理由,可燕元洵是有读心术似的,含笑解释:“不,我说的是另一种烧炭的法子。”
“什么法子?”周康挠了挠头,虽将信将疑,但还是继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