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松,其实心崩紧了,因为,他发现,他的瘾越来越大了,很简单,他的气太足了,就象一只猛虎,以前给他关在笼子里,而神耳听心却把笼门打开了,把虎放了出来,而秦梦寒等普通人,丹田无气,等于笼中无虎,还要从幼虎养起呢,打开笼门也伤不了人。
他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
这让张五鑫即有些怕,更有些恼。
他是从小给惯大的,受不得多少委屈,受了委屈,就容易生戾火,这会儿火就上来了。
“尚锐说不好动手,真逼急了,我把她捉到红姐的别墅里去,慢慢收拾她,不信就问不出解法。”
张五鑫咬着牙发狠,不过暂时还没到这个程度。
秦梦寒上午走的,张五鑫转背就往五仙姑的会所来,他也不好住宾馆了啊,人家包给秦梦寒住的,他住着算怎么一回事儿,也没去苏家,这次来,就没跟简兰打招呼。
五仙姑上午一般是九点半到十一点左右带学员练功,就是静坐,讲解神耳听心的练法,张五鑫气足,一练就上瘾,但有不少人,却是光境都进不去,要五仙姑反复的教。
主要就是那个六字真音,很多人念不准,或者手势配合不好,说是邪术,真要中邪,也不容易呢,就好比小学生也有考零蛋的一样,人生百种,到哪里说理去?
张五鑫进去的时候,五仙姑正在回答一个学员的问题,说的是观音的故事,说观音千万化身,学员不能理解,五仙姑就给她解说。
上午一般就是这样的,或者静坐,或者就说一些佛教故事,学员问,五仙姑答,搞得很有仙气的样子。
五仙姑口才很好,很会说故事,而且长得漂亮有气质,待人又温和亲切,再说点儿很温馨的佛教故事,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神耳听心能让人上瘾,张五鑫真的愿意每天都来听一听,不信佛没关系,坐一坐,心中都会安静许多啊。
可五仙姑所谓神耳听心的根本目地,是要控制人,这就让张五鑫咬牙了,尤其他几乎已经给控制了。
张五鑫进来,五仙姑看了他一眼,眼眸清澈柔和,恰如春三月的阳光。
张五鑫也回以一个微笑,略带点白痴,他相信他的假象能瞒过五仙姑,然后到后面坐下。
五仙姑继续说:“所谓观音千万化身,其实就是一念,那是你的心,你的心自由了,你的念就自由了,你想着感化万民,千万化身,你起这个念,你的心就出去了,你有这个心,你就已经在做了,这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真意,你有念就有心,有心则天地诸佛皆见,便是成佛。”
五仙姑说得很神,学员也听得很虔诚,张五鑫却在心里暗叫:“什么狗屁,我跑街上杀两个人,然后在第三个人面前把刀子一放下,不但没罪了,还成佛了?靠。”
所以说他不学无术,不过他面上也跟所有学员一样,微微笑着,甚至笑得更白痴,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说了一会儿佛教故事,然后静坐,这些学员体内都没什么气,如果说张五鑫体内有一只现成的虎,他们却是要重新养虎,所以他们都坐得住,张五鑫却坐不住,只想立刻进入神耳听心的那个境界,几乎全身都在发痒,坐立不安,秦梦寒在,他怕她担心,强忍着,这会儿却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
但还是得强撑着,勉力坐下,好不容易坐了四十分钟的样子,五仙姑击掌,起身,结束了课程,大部份学员散去,却又有学员缠着五仙姑说话。
张五鑫只好等着,直到最后一个学员离去,五仙姑转过身来,看向张五鑫:“张先生,你有事吗?”
“我身若火焚,求仙姑指点。”他直接叫上仙姑了,双掌合什,眼光炯炯的看着五仙姑。
五仙姑也看着他眼晴,轻轻哦了一声,点点头:“你把手伸出来。”
张五鑫依言伸手,五仙姑轻搭着他左手的脉博,她的手不象秋雨那么肉感,却又不象秦梦寒那么瘦得象枝兰花,而是圆圆润润的,修长而不乏柔美,触手绵软微凉,如一汪春水,很舒服。
五仙姑搭了十秒钟左右,道:“张先生,你不要担心,你原先练过气功,体内气足,给神耳听心激发了潜能,体内的气猛了一些,这是好事,别人求还求不到呢。”
还在忽悠,张五鑫心下冷笑,面上却一脸虔诚略带一点恳求道:“多谢仙姑指点,但我现在就是静不下心来啊,坐立难安,只恨不得时间马上过去,立刻进入神耳听心的境界才好。”
“我可以理解。”五仙姑点头:“没有关系,你跟我来。”
五仙姑带张五鑫上了二楼,她在前面走,张五鑫跟在后面。
五仙姑今天还是一袭白色丝质的练功服,虽然比较宽松,但仍可看出衣服下面优美的身材,尤其走动的时候,腰肢轻轻扭动,带着一种韵律美。
到楼上一个房间里,有一张按摩床,五仙姑道:“张先生,你到床上躺下,把鞋袜都脱了,我帮你用针灸释放一下心火,再按摩一会儿,就没事了。”
“多谢仙姑。”张五鑫暗里藏着针,面上绝对虔诚,双手合什谢了五仙姑,脱了鞋袜,到床上躺下。
五仙姑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针灸包来,抽出两只银针,酒精消了毒,分别扎在了张五鑫脚心的涌泉穴上。
再又走到张五鑫后面,双手在他耳后轻轻按摩,道:“你闭上眼睛,听我念经,心中不要胡思乱想。”
“是。”张五鑫应声闭上眼晴,五仙姑手指捏上来,逐渐用力,口中同时开始念经,张五鑫凝着了心神,但五仙姑的手指上好象有热气透入,随着念经声,他渐渐陷入半迷糊中,只模模糊糊有一个感觉,好象有一团火,从脚下泄了出去。
“张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五仙姑问,张五鑫一愣神,醒了过来。
“舒服,好象脚下破了个洞,本来心中全是火气,这会儿都从洞里流出去了。”张五鑫笑得灿烂,就如七八岁的小孩回答老师的问题:“仙姑真厉害。”
五仙姑也微微笑着:“这个其实很简单的,人脚心的涌泉穴是可以泄火的,你听了我的经,心火引下去,自然就心中清凉了。”
“确实,心中凉倏倏的,跟吃了薄荷糖一样。”
张五鑫表现得象个孩子,五仙姑轻轻一笑,道:“张先生回去后,晚上睡前,不妨用双脚互摩,就是左脚脚背摩擦右脚脚心,一百零八次后,再用右脚脚背摩擦左脚脚心,这样也有利于把心火往下引,会有一定好处。”
“谢谢仙姑。”
“不用客气。”五仙姑摇头:“你别叫我仙姑吧,还是叫我老师就好了,要不教练也行。”
“那还叫你李老师。”
“好。”
张五鑫笑得灿烂,表现得虔诚,长得还俊,然后进展也神速,五仙姑眼里明显带着欣赏的味道。
十四五分钟左右,五仙姑取了针,张五鑫只觉通体冰凉,再无半丝烦燥,心中暗暗点头:“我要不是先有了个念头,知道她是邪教,这会儿就会更加佩服她,真当她做仙姑拜了。”
“李老师,谢谢你。”张五鑫转着心眼,面上不露出来:“辛苦你了,到吃饭时间了,请你吃个便饭,可不可以。”
五仙姑笑着摇头:“谢谢你,我马上还要去一个学员家里,下次吧。”又嘱咐他:“你下午修习一次,晚上睡前,照我说的法子,摩摩脚,明天看,如果还是烦躁,我再帮你按摩颂经。”
“好的,谢谢老师。”
张五鑫本想多探点儿底,五仙姑不肯,他暂时也不好强求,只好出来,找了个宾馆住下。
他观察着自己体内的情况,扎针后,能保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样子,然后慢慢的,心间又热了起来,到接近五点的时候,几乎又完全不能控制了。
他本来想,要坚持住,不再用挖耳子,但到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实在撑不住,最终还是练了一次。
醒过神来,已经过了七点,他长吁了一口气,咬牙:“这还真是甩不掉了?”
却又疑惑:“我若是个平常人,她这会儿算是完全控制住我了,狐狸尾巴该露出来了啊,怎么不见露尖儿?”
他也不能去问:五仙姑,我都上钩了,你的狐狸尾巴到底藏在哪儿啊,只好耐心等着。
睡前,他照着五仙姑说的,双脚互摩,不是一百零八次,而是一千零八千,这个一般人做不到,没他那份脚力。
好象感觉不错,脚心全热了,小腹也更充实了,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睁开眼晴,没到一分钟,心间立刻就烦躁起来,只想掏挖耳子,挖耳子没用,就又想到昨天五仙姑帮他按摩颂经的情景,心中立刻生出个念头:“再去听她念经。”
他翻身爬起来,天还没亮呢,一看时间,才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