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五鑫正式以副主任的身份去开发区上任,胡思想搂着他肩膀,镜片上仿佛都冒出红光来:“上次款子莫名其妙突然打过来,我就说过,你是我的福将,还真是我的福将啊,这次要是没有你,我就算栽到底了,真没想到,宋有元竟然是那样的一个黑心贼。”
宋有元进了保镖,那自然是没什么可抵赖的,他与郑贵扶箩祖互相勾结的事,胡思想自然也就知道了。
“我也没想到。”张五鑫也一脸感概的摇头,他在中间真正的作用,胡思想并不知道,那么他继续装傻就好了。
“不管他了。”胡思想用力拍着他肩膀:“以后这开发区,就是我兄弟俩的天下,我爹前几天说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两个齐心合力,不信这开发区搞不起来。”
话说得好,可这金却真不好断。
李求金开了口,钱拨得也痛快,一百万招商启动资金,张五鑫上任第二天就到帐了,然后一路广告打下来,省台,市台,报纸,网站,漫天撒网,到也引了一些人来看,可也就是看看,还要陪着,还要招待,最终把剩下的几个钱填了看客肚子,落了几份意向协议,真正落户的,还是一个没有。
很简单,北祟的旅游资源太差,想是想做春城的后花园,可春城人未必买帐,无论再怎么近,春城离着北祟也有三十多公里,茶余饭后不方便来,真正逢着假期,别人又不愿意来,北祟没什么看的啊。
太岁庙,就一个光庙而已,而且供的是太岁,总让人觉得怪怪的,求太岁保佑吗?好象总有些儿违和,最爱信迷信的老太太们都不愿来拜,这可是主力客户群啊。
祟山游击队旧址?现在不流行这个了,而且说句实话,就一个游击队,这名头也太差了,真的没几个人感兴趣,最要命的是,真要说起来,祟山游击队活动的主要场地,还不在北祟境内,在花山呢。
祟山三百多公里,横贯好几个县市,花山县是归阳坪市管的,都不归阳州管,北祟都没法子把旅游线路一直划过去。
北祟就这么点儿东西,不干不稀的,哪有多少游客会来,没有游客,商家来了,喝西北风啊,西北风到是可以吹得摩天轮呜呜叫,可光叫不来钱,不管用啊。
胡思想书生意气,容易兴奋,一旦遇了挫折,又容易颓丧,到是今天的张五鑫,心中有着强烈的自信,没有那么容易认输。
其实真有说大客户,张五鑫已经揽到两个了。
一个是岩卫红,知道张五鑫来了开发区,而且主管招商,不要张五鑫开口,岩卫红自个儿巴巴的就跑了来,拍着张五鑫肩膀叫:“没说的,五百万,哥哥我要在这里,建一座春城最拉风的御府酒楼。”
另一个则是杜丹红,张五鑫不但救了她跟赵小曼余山子三个的命,还成全了他们,兄弟关系,余山子连一个谢字都没有,杜丹红自然记在心里,所以一听说他到了开发区当了副主任,也直接打了电话来,愿意投一笔钱,搞一个漂流项目。
不过他两个,张五鑫都只是暂时应了下来。
很简单,无论是岩卫红,还是杜丹红,不但名红,脑瓜子也红,都是眼光极为精明的人物,他们难道看不出,北祟开发区,其实只是北祟市某些领导的拍脑袋工程,根本就没有开发的价值吗?
他们当然看得出,他们投资,根本就没有看北祟,而是看的张五鑫这张脸。
可这样的人情投资,他们愿意投,张五鑫不愿意要啊,到时一家酒楼一家漂流公司立在这里,鬼都没一个,他脸皮子往哪里搁?
得让北祟真正成为一只能下金蛋的鸡,据有真正的投资价值,张五鑫才会答应他们进来。
可要把北祟这只山鸡变成金鸡,这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今天的张五鑫,丹田气足,心也沉得下去,脑子也很清明,可脑子清醒,不意味着他有化铁成金的智慧,不可能凭空变成金点子大王或者商业奇才。
头发揪掉不少,只揪出一个字:难。
后来李求金也知道了,到是安慰他:“你先混着,熬熬资历,过半年,我把你调走不就行了,你表哥我也帮你调走。”
张五鑫吓一跳:“别,真要调走,我就辞职不干了。”
回头就咬牙:还真就不信了我。
他去找杜丹红讨主意,杜丹红是商业奇才,但对北祟,也没什么好办法,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余山子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一边撇嘴:“行了老五,那开发区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成了就成了,成不了,你最多调走不就行了吗?整天操心得蛋痛,不要想了,喝酒,小红家传得一道好菜,你尝尝,保证你吃完了,天仙站你面前都不想了。”
“哦,是吗?”张五鑫嘿嘿笑:“那小曼姐站你面前,你到是想还是不想呢?”
“不想。”余山子坚决摇头。
咦?什么时候这么牛气了?张五鑫还奇怪呢,谁知下一刻,这家伙就没脸没皮的对着赵小曼嘿嘿了:“小曼和小红,都在我心里装着呢,哪用得着想,是不是?”
“算了算了,你那菜我吃不了。”尚锐也在,摇手:“我还是去吐一会儿吧。”
张五鑫也苦着脸,杜丹红咯咯笑,赵小曼俏脸娇红,微抬着下巴:“这口不应心的家伙,你们不要理他,尤其老五,你千万不要跟他学。”
“跟我学怎么了?”余山子还牛皮哄哄的:“两个比天仙更美一千倍的大美人呢,左拥右抱,嘿嘿,老五,来,给哥哥我叩头,哥哥教你两招绝的,保你亨不尽的艳福。”
“这到是真的。”张五鑫尚锐齐声应,同时起身作揖,尚锐从来是个黑肚子,叫:“我叫你四哥,四哥哎,你教我两招吧,可怜见的,我上次不过是逢场作戏,结果给你嫂子把脸都抓破了。”
他说得可怜巴巴,念唱做打,惟妙惟肖,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杜丹红做的这道菜,是一条鱼,居然撒着桃花,端出来时,异香扑鼻,张五鑫尝了一点,那肉鲜嫩得,真是入口即化,且有一种从来没吃过的甜香,看那鱼,不过是普通的鲤鱼啊。
张五鑫大是奇怪,翘起大拇指:“丹红姐,你这手艺,还真是绝了啊。”
尚锐尝了一筷子,也连连点头:“不错,真是不错,这种甜香,到底怎么来的?”
杜丹红含着笑:“吃得出来不?”
张五鑫好吃,但只是吃过家常小菜,在阿里里王宫到是乱七八糟的吃过一些山珍海味,可那是帽国风味,真心不对胃口,但尚锐这种世家子弟,嘴皮子就杂得很。
他凝眉想了一会儿:“这种甜香,好象是那种老甜酒的味道,可又不见酒糟,难道这鱼是用酒喂过的?”
“高。”杜丹红翘起大拇指。
“用酒喂过的?”张五鑫大是好奇:“这鱼下锅之前,先喂酒吗?”
“不是一般的酒。”杜丹红解释:“是用酒床酿出来的老甜酒,然后也不是喂酒,而是喂酒糟,一般要喂三天,让那鱼把肚子里的食物彻底换一遍,醉到鱼翅都发红了,就可以下锅了。”
“哇,你这鱼费事。”张五鑫听得大赞。
杜丹红一脸得意:“我这鱼,名为桃花醉鱼,当然,如果是其它季节,也可以换其它的花,所以叫百花醉鱼也是可以的,我可以说,普天之下,这百花醉鱼独此一家,再无分号,因为别人没有酒床,酿不出这样的甜酒,没有这样的酒糟,就喂不出这样的醉鱼。”
她得意,余山子就在边上凑趣:“所以我说了,就算哪天我三个都失业了,有小红这道鱼,也不怕饿着,我可以天天到祟水里去打鱼,小红做鱼,小曼卖鱼,我夫妻三个,小日子也一定能过得红红火火,是吧。”
他说着一手搂一个,讨好的对两女笑,杜丹红两个虽齐声娇嗔,但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羡慕死我了。”尚锐起哄:“这样的老婆,我是找不到了,哪天我要是也失业了,就来你们店里讨饭吧,千万记得,那饭里要浇上鱼汤。”
余山子斜眼:“讨饭的还那么多要求,找打是吧。”
一屋子笑,张五鑫暗暗点头:“难怪这样的两个大美人,会对他死心塌地,这家伙,也太会讨女人欢心了,我得学着点儿。”
其实他在谢红萤秋雨面前,也很会哄,只不过没有余山子皮厚,不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肉麻,当然,也是没机会,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是不见人的。
“说正经的。”尚锐道:“老五你不是到处愁客商吗?要是丹红去你们那儿开一家鱼馆,专就卖这桃花醉鱼,保证客人如潮。”
“那肯定。”张五鑫点头,却又摇头:“可惜啊,丹红姐太富了,这小小的鱼馆,养不下她这尊大佛。”
“谁说的。”杜丹红娇嗔:“我可是想好了,以后真是要开这么一家鱼馆的,每天就卖卖鱼,其它的什么都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