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是这金陵皇城中最高的建筑,也是整个东晋王朝最大的一座酒楼。
刻有九龙的两扇青龙木门,已经在你未进门时,就让你感受到了足够的震撼和奢华,入门便是极大的厅堂,本可以摆上百桌的地方,却只放了三十张紫檀木圆桌,这就是气度。
每张桌子都摆在高于地面一米的石台之上,周围有金丝沙帐环绕,旁边站有身穿纱裙的婢女,而石台之下是潺潺流水,里面有各种名贵的金鱼。
三十张桌,便是三十座孤立的小岛,三十座孤岛之间,由紫檀木的桥梁相连接,大厅四周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大家字画,为这本就极美的厅堂点缀了几分儒雅。
大厅高有九米,穹顶之上挂着一颗磨盘大的夜明珠,自明珠向外扩散,挂满了零零散散的各种宝石犹如星辰。
而这还只是规格最低的一楼,可想一层更比一层高的上层,能奢华到何等地步!
这里同样是听潮阁的产业,是他们设立在东晋之中最大的一处分舵。
大厅中央,有一座十米圆台,被三十座孤岛环绕,此刻上面有三位身材曼妙,身穿轻纱的少女莺歌燕舞,引来台下阵阵呼喊。
张之玄满眼放光的跟随着小二找了一处坐下,伙计已经递上了用金丝绸缎绣的菜单。
“不看不看,给小爷上十个最贵的,拿几壶好酒。”张之玄抬起右脚放在紫檀长椅上,两眼盯着台上起舞的少女摆着手说道。
小二弯腰离去,虽然张之玄衣着普通,但他相信,还没有人敢在这岳阳楼吃霸王餐。
很快各种珍稀菜肴便端到了张之玄面前,他挽起袖子低头狼吞虎咽,一口菜,一口酒,不时叫好一脸满足。
“来,肖兄里面请,今日酒菜算我们听潮阁的。”
随着声音入门的是两位中年男子,一人身穿灰色长袍,温文尔雅面带笑意,一位身穿黑衫,衣服之上以金丝绣着一种奇怪的纹路。
两人进门之后,坐到了离中央圆台最近的位置,而此刻刚刚跳舞的几人已经退下,舞台上降下一圈纱幔,里面出现了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虽然朦朦胧胧看不清样貌,但依稀可以看出那绝美的身段,这种朦胧中的美更加摄人心魄。
她的面前摆着一张古琴,女子抬手,纤细的手指慢慢落于琴弦之上。
悠扬的琴声飘荡在整个大厅之中,久久不散。
“这玩意好啊,阴阳顿挫之间竟合了道意。”张之玄放下手中羊腿,干了碗中酒,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之上,闭着眼睛听得入神。
“这姑娘新来的?”姓肖的黑衫男子盯着台上身影两眼出神。
“柳红妆,琴舞双绝。”灰袍男子给他满上一杯酒,微微笑着说道。
“来,把这纱撤了,给我跳段舞看看。”
肖玉挥手,竟然掀起一阵罡风将柳红妆身边纱幔吹起。
“客官,红妆今日身体不适,只想弹琴。”柳红妆起身施礼。
“我就想看你跳舞。”肖玉眯着眼看向那位露出真容的绝美少女。
柳红妆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再次坐到琴前低头抚琴,而肖玉瞟了一眼身旁男子,见他只是低头喝酒并未言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刚要开口便有一只从远处飞来,啃了一半的羊腿砸在脸上。
“你他娘的拍什么桌子,吓着小爷了!老子就想听琴。”张之玄擦了擦满是油的右手,拿起一根竹签开始剔牙。
“找死!”
肖玉身为天机门青木堂堂主,还未在东晋受过如此挑衅,当即暴跳如雷,一拳轰向了不知死活的张之玄。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犹如炸雷,张之玄仿佛分身一般,突然出现在肖玉身前,一巴掌将他扇出几十米远,“轰”的一声撞碎了窗户跌到街上,随后坐在椅子上的虚影才慢慢消散。
“小兔崽子,和谁比比划划呢?”张之玄吐掉口中竹签,扭了扭脖子破口大骂。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顾客,在他们印象当中自这岳阳楼建起,还没有谁敢在此动手,而且那人服饰明显就是天机门地位不低之人,这天机门可是东晋第一大派,是东晋制霸天下的最强支柱,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对他们动手。
灰袍男子抬手,阻止了从后面跑来的十几人,继续低头吃饭。
张之玄挥手,纱幔再次垂下。
“来来来,再弹一曲。”重新坐回长椅的张之玄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
纱幔内再次响起琴声,仿佛刚刚一切与她无关。
“你可知道我是谁!”嘴上带着血迹,左脸已经肿起的肖玉自门外走了进来, 眼中尽是杀意。
看张之玄闭着眼睛,在那听着琴声摇头晃脑,肖玉破口大骂一声,再次轰出双拳,但这次爆发的不是拳风,只见他的双袖突然炸裂,双臂之上竟然套着两个青金铁臂,随着一阵咔咔作响的机关声,上面暴射出上万根银针,眨眼便来到张之玄身后。
张之玄眼中爆出两道雷光,回身时在空中划出两条雷河,抬起的右手之上竟然凝聚出一颗光球,里面隐隐发出雷鸣,漫天银针仿佛受到某种指引,全部刺入那颗光球之中,被里面的雷光炸成粉末!
“雷霄咒!你来自无量观?”
肖玉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只纤细的手掌抓在他的脸上,将他“轰”的一声按在岳阳楼外的石板之中。
“最他娘讨厌你们天机门那些阴狠无用的废物机关,老子就是道玄,你他娘要是不服,让你们门主上无量山找我!”
张之玄说完起身,还不忘一脸痞相的又踢了他两脚。
“是这孙子先动的手啊,要赔偿你们去找天机门要,老子不当那冤大头。”张之玄说着又踹了肖玉屁股一脚,扭了扭脖子哼着小曲朝着城外走去。
蔺亭山,凌霄殿之前聚集了十六位少年,便是今年顺利通过考核的入山弟子,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身穿紫衫的男子来到殿前,背负着双手扫过众人,随后笑着说道:“之后几年便由我教你们剑法,还希望各位勤加修炼,莫要荒废了自己的天赋。”
“剑道一途万法归宗,要根据自身而定,你可以以剑御气,也可以气御剑,但最后都要达到人剑合一,而后便是万物为剑!”
“我会传授你们凌霄剑法和赤霞心诀,平日你们可在演武场自行修炼,有不懂的地方可随时问我。”男子说着指了指不远处一片百米宽的石台,又指了指石台西方的一栋木屋,随后拔出腰间长剑开始舞起了凌霄剑法。
韩川从府内寻得一柄长剑,开始跟着毕行舞动起来,但随着时间越长,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明明可以很清晰的记住每一个动作,但每次施展之时,身体又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协调,真气在体内运行也越来越不顺畅,总感觉不顺心意。
剑法之后的心诀,让韩川更是察觉到了异样,之前师父教给他的心法,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又或是它太过霸道。
此刻的韩川根本就无法正常运行,刚刚毕行传授下来的赤霞心诀,就算满头大汗的勉强运行一周,所产生的力量也是微乎其微,在流向丹田内的刀光时,便会被它震散根本就无法融入其中。
“韩川你怎么了?”初云已将赤霞心诀成功运行了几个周天,她起身看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韩川有些担心。
“没、、没事,可能今天有点累,回去休息下就好了。”韩川看着弯腰直视自己的初云,愣了一下慌忙起身说道,这时他才发现其他的同门师兄弟早就完成了修炼,有很多已经离开了演武场。
“你叫韩川是吧,我们四人好像被分到一个院中?”
韩川抬头看向摇晃着手臂跑过来的少年,正是今天借给他剑的那人。
“耿辰是吧?还要再次感谢今天的借剑之恩。”韩川笑了笑抱拳施礼。
“客气什么,以后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了。”耿辰点了点头,拍了拍韩川的肩膀。
“四人,还有谁?”
“那个、、那个、、”
随着耿辰声音走过来的,便是今天那位惊才艳艳的青衫少年,他可以说是今年两大天才少年的其中之一。
凌霄剑府的后山有很多小院,基本都是一院四间房,而韩川,张初云,耿辰和段天涯被分到了一起。
“有老段和我们在一起,就不怕被欺负了!”
“大家年纪相仿,老字不合适吧。”段天涯学着耿辰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意,看来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酷性格。
几人都是第一次离家以这种方式住在一起,可谓是满怀期待,小院收拾的简单而又整洁,左右各两间,中央有一棵大树,树下有石桌石凳,还有几间是四人公用的区域,里面有做饭的房间。
“以后我可以给各位师兄们做饭。”初云看了看三位那看向炉灶时有些难为的眼神,将双手环于身后,微微扬起下巴笑着说道。
“师妹还会做饭呢?那真是太好了,还是有个师妹在好啊,让他们羡慕去吧。”耿辰大笑着高声说道,仿佛就怕周围的人们听不到。
“师兄们先选住处吧。”初云走到院子中央,环视着两边的房间。
“那我就选这间吧。”段天涯没有推辞,走向了进门右手边第一间房。
“师妹你来,我住哪都行。”耿辰总是挂着笑容一脸豪迈。
初云环视一圈,走向了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耿辰还未说话,韩川笑了笑走到初云旁边的房间坐在门前看向耿辰。
耿辰皱了皱鼻子,看着韩川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走向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韩川睡的很晚,他很认真的考虑了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无法练剑。
他推断是因为那天刀太过霸道,虽然已将全部力量归还给了天刀,但那股恐怖力量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可能尚未察觉的改变,丹田内的刀光,和今天所遇的异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像他的身体已经被炼化成刀,除非遇上更强大的力量洗礼,不然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在除了刀之外的任何兵器上走出很远。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感受过那恐怖的力量,更体会过站在世界巅峰俯视众生的感觉,他不认为有力量可以超越那柄刀,也不觉得可以有任何剑法可以超过那套霸道至极的刀法!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再去握刀,虽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破局,但最起码师父教给他的心法是强大的。
虽然用剑只能调动体内十之三四的力量,但只要他的力量够强,就可以追上大家的步伐,至于剑,他选择了老师说过的以气御剑,只要自己的力量够强,手中的剑就会够强。
所以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简单的修炼计划,就是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那套心法之上,虽然心法已经可以自主运行,但如果可以更加专心的去感悟,就可以凝聚更多的力量。
第二日,当所有人都在演武场上,一遍遍的修炼凌霄剑法的时候,只有韩川一人盘膝坐在房间里,开始引动体内不断流淌的真气,一次次的凝聚力量灌入那刀光之中。
“初云,韩川那小子也太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出来练剑?”
“早上我去找过他,他说想多熟悉一下心诀。”初云看向几人小院的方向,微风拂动她的长裙,仿佛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辉。
“我感觉他有些喜欢你。”耿辰鬼鬼祟祟的凑到初云身边小声说道。
“我还感觉你有点喜欢我呢。”初云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慢慢推开,大大方方的说着。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耿辰满脸通红的乖乖站直了身子。
“、、、好好练你的剑,别整天瞎琢磨了,我已经、、、好了,好好练剑吧你。”初云尴尬的笑了笑,她自然没有想到那个整天大大咧咧的耿辰会真的喜欢自己。
而在遥远的东晋,最近几天都在议论着那个传遍大江南北的秘闻,那位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暴打天机门堂主的少年,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东晋的帝城当中。
满城侍卫看着那突然出现在帝宫前的张之玄,各个神色凝重瞬间摆好阵型,紧握手中弓弩,那是由天机门打造而成杀器。
此时殿前三万弩兵,手持雷破,就算十楼绝世也无法抵御这一轮齐射!
张之玄捏了捏脖子,吐掉口中野草,扣着耳屎仰着下巴看着满城金甲说道:“哎呦,和小爷耍威风呢?”
语罢,张之玄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咒,灌入力量后扔上天空,金色符咒犹如利箭一般刺入云霄,随后天空开始轰轰作响,一团乌云自炸裂的符咒中涌出蔓延十余里!
黑云之中闪电翻涌,雷光如海!
“就这么和你们说吧,小爷我只要打个响指,你们和那些破弩瞬间变成一地渣渣,信还是不信?”张之玄左手掐腰,右手比划,仿佛前面那三万弩兵只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