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雨边走边回头,心里指望着这个木头帅哥能挽留一下自己,可对方却根本没有搭理她,头也不回地往落花村走去。
“哼,老娘不奉陪了,没有村里人的暗号,看你怎么进去!”
说罢,她赌气一般,就真的往反方向走去。
雨黑没回头看一眼,他面无表情又往前走了一刻钟,始终没有看到村落,再想往前走,却被一块石壁挡住了去路,石壁垂直入云,想要翻过去显然不太现实。
怪了,落花村应该就在山腰上,为什么人影都没有看见?
疑惑之际,多年来培养出的敏锐听力让他听到了石壁后的人声,他也没有犹豫,从身后剑鞘中抽出断剑,一刀碎开石壁,豁出一人大的入口,石壁内隐约透出光亮来。
如他所想,这落花村之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定是有石壁这种天然的屏障将外人阻隔在外,这才有了这么多年的安宁。
“敌袭!敌袭!”
石壁刚被破开,从里面就传出几声惊呼。
两个中年男人拿着铁锹匆匆忙忙地赶到石壁的另一端,石壁中有着十几米的阴暗处,因此他们也无法看清来人的样貌。
“见鬼了,老李,我守了半辈子的封山石,这是第一次有外人闯进来,还是用这种方式。”
“是啊,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一没钱二没宝贝,谁会来我们这,该不是周家的那个傻小子抽风,给封山石给砸开了吧。”
“不会,村里人谁不知道暗号是学三声鸟叫,周家小子还没傻到那个程度,再说了,他也没那力气。”
“我去看看,希望别是什么恶人。”
被叫做“老李”的拿着铁锹,走到石壁旁,用铁锹敲了几下石头。
“喂,外面的是什么人?村里面有几千名壮汉,劝你不要动歪心思。”
一道剑气从老李面前掠过,擦着老李飞向身后,将一棵老榕树的叶子震得漫天飞舞。
“我找落花村村长。”
声音很轻,不掺杂一丝感情,两个壮汉却硬是不敢动一下。
“老刘……咱还上吗……”
“要不……你上吧,我去找村长去。”
刘、李二人同时丢下铁锹,转身就跑,能挥出剑气的人,想也知道不是他们俩能对付的。
雨黑走进村去,落花村中只有几百号人家,哪里有老李口中的几千名壮汉,现在正是农耕的时节,除了为出村的人开封山石的刘、李二人,其他的壮汉此时基本都在后山耕田,因此雨黑走进村中,再没有遇到其他阻碍。
一位拄拐的老者迎面走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刚刚逃走的刘、李二人,只不过他们两人此时手中各拿着两把镰刀,想来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能称得上是武器的武器了。
“我找落花村村长。”
声音极具穿透力,雨黑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却已经让刘、李两人心惊胆战。
“村长,就是这个疯子,非说要见您,他连封山石都给拆了,我们拦不住他,只能来找您了。”
“明白了,你们退下吧。”
“落花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外人了,不知道小兄弟找老朽有何事?”
“您是落花村的村长吗?”
村长年纪已经七十有余,可身体明显还十分健朗,他也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因此并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边的动静不小,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围观的村民,落花村本就不大,“村里进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的消息立刻就从村头传到村尾,半个村子的妇孺老人都出门围观这一幕,只盼着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村子里“情报部”的人都开始了窃窃私语,有人说这是哪家的私生子寻亲来了,也有人说这是外面的军队打进来了,村子里交不出十吨黄金就要被屠村。
然而下一刻,让所有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村长点头后,少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雨黑脸部抽搐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颤颤巍巍地将身后的包袱交给村长。
“吾师钱小九,生前常念叨死后要将他带回落花村,徒弟无能,未能守住师父遗骸,只求村长宽宏大量,容许我在此地为师父立衣冠冢。”
说到后面,雨黑的声音几近变得哽咽,他将头栽在地上,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钱小九……钱小九……”
村长念叨着这个名字,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醒。
“你是九哥的徒弟?九哥人已经不在了吗?”
雨黑跪在地上没有回答,可答案所有人都已经明了。
“哎,人生一世,不过数载尔,在世风光,不过云烟矣。身后之事,他人铭涕之,此一世,可为真。
罢了,你既是九哥的徒弟,那这也就是一场误会了。”
村长刚要将雨黑扶起来,一道响亮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哼,闷葫芦,吃瘪了吧,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女孩子,还不是被李叔,刘叔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吴思雨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家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是就这样让人家在石壁前待上一整天,自己岂不是太不地道了,因此她走到一半又折返了回来,刚进村,就看到雨黑跪倒在地的一幕。
李、刘二人在村长身后给吴思雨使眼色,示意姑奶奶别再说了。
可吴思雨的注意力全在雨黑身上,哪里看得到他们的小动作。
“要我说啊,你就给我道个歉,我就跟村长爷爷求个情,让他们不要再打你了。”
“我又没错,何故道歉?”
“你不是偷看了……”
吴思雨的话噎在嘴边,她意识到周围的人这么多,要是把自己刚刚被这个男人看光的事说出去,自己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我不管!你都被刘叔,李叔打趴下了,嘴巴怎么还这么硬,道个歉都不行吗?”
“够了,小雨,这没你的事,别来添乱。”
村长终于说话了,对吴思雨这个孩子,他也是头疼得厉害,明明长得漂亮,人又机灵,偏偏行事风风火火的,像个男孩子一样。
听到村长训斥,吴思雨这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巴不得刘叔他们能再教训他一顿。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无名,受师父恩惠,得名雨黑。”
“雨黑,雨黑,九哥从小就喜欢雨,这也倒是个好名字。
九哥是从我们落花村走出去的人,能够落叶归根,也算是有个归宿。
先跟我来吧,找个住宿的地方,九哥的消息,有人比我更想知道,等你安定下来了,我再带你去见她。
老刘,老李,你们去再找一块石头,将石壁封住,不要再让外人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