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唐蓉止住笑容,回头看着迎面走来的钱大武,似有了备胎的底气,她面无表情问。
“有事吗?”
钱大武是孙老板表弟,老板娘的生日宴会,他自然不可能缺场。
钱大武愣了一下,没料到唐蓉会突然如此冷淡,不过,反正他都要走了,也不在意就是了。
“我明天就要离开盛殳了。”
“哦,然后呢?”唐蓉表情不变,好像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就是跟你说一声。”
说完,钱大武从皮夹克的内兜里又拿出一捆早已准备好的钱,递到了唐蓉面前。
没说什么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就是他那天说的补偿。
既然是补偿,唐蓉也就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了,她拿过钱,话都没说一句,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男人,不过是她发家致富的工具罢了,本来也没想着一辈子都捆在钱大武身上。
有了钱,自然是要再度挥霍一番。
想到生日宴会那天见到的气派高端的酒楼,唐蓉就有些蠢蠢欲动。
人上人的感觉总是令人迷恋往返。
不过,就算加上钱大武最后给的钱,她全部身家也不过几百块而已。
这钱可是要花到她钓到下个男人为止。
“算了,也不一定非要去酒楼才行,我记得长平街好像开了家外国的咖啡馆,能喝上洋玩意的人,应该都是有钱人吧。”
晃了晃头,将去酒楼的想法甩出,唐蓉隐约记起盛殳繁华街长平街前几天在宣传,要开家外国引进的咖啡馆。
洋玩意嘛,哪有差的,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勒。
打扮完毕,穿戴整齐的唐蓉,看着镜面里自己绝美的脸,贵夫人的即视感扑面而来,满意的笑了笑。
之前打工老板娘就告诉唐蓉,放假可以打扮打扮自己,所以她学了化妆,虽然用的化妆品比较劣质,但技术好着呢。
长平街距离她的住宿并没有多远,路程左右不过是十几分钟。
但唐蓉依旧招手,叫来了辆黄包车。
微翘着腿,迎面冷风吹拂,看着一路走来走去的人们,坐在车上的唐蓉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咖啡馆门前。
下车的唐蓉一下子吸引来大批男人们望眼欲穿的目光。
该说不说,唐蓉打扮之后确实有那狐媚子的长相,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想要有钱人彻底拜服在她石榴裙下的野心。
唐蓉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朝咖啡馆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就是这轻蔑的眼神,顿时就伤痛人群里几个蓝毛绿毛的心。
“大哥,这女的在拽什么?”
“嘿嘿,大晚上的来喝咖啡,也不过就是个想吊凯子的浪荡女而已,咱们在这等等,有的是机会能够……嘿嘿嘿。”
咖啡馆内。
已然坐在柔软的褐色沙发椅上的唐蓉看着服务员拿来的菜单,满脸茫然。
字她都认识一点,可组合在一起,她就完全不懂了。
似为不露怯,唐蓉强壮镇定,一脸“我经常来”的样子,放下菜单:“来杯招牌就好。”
服务员点头称是。
很快。
一杯冒着热雾的咖啡摆放在唐蓉桌前。
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端起轻抿一口,想要摆出一出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烫嘴的咖啡,外加苦涩的味道,顿时就令她喷了出来。
噗嗤一声,满天水雾,覆盖面积极广泛的攻势让屋内大多数人都遭了殃,纷纷怒目直视。
若非碍于若非碍于自身涵养,恐怕都要骂出声来。
唐蓉满脸歉意,边跟众人道歉,边愤怒的看向走来的服务员。
“你们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苦,一杯还卖十几块钱,该不是在坑我吧?”
服务员尴尬地看着唐蓉。
“小姐,咖啡其实就是这样的。”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死寂,唐蓉只觉自己的心脏好似漏了一拍。
坏了,直接社会性死亡。
似怕唐蓉不够尴尬,服务员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小姐,如果你觉得苦的话,是可以加糖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唐蓉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一个圆形铁皮罐里装着的白色糖块。
他要不说,唐蓉压根就没认出来这是糖。
她只在供销社里远远的见到过颜色鲜红的糖,还是呈颗粒状,是红糖,哪像糖块方方正正。
尬上加尬。
万众瞩目之下,唐蓉只觉得所有投来的视线无一不带着嘲笑,看小丑演戏的意味。
她脸腾一下就红了,有些恼羞成怒。
“我……我能不知道这些吗?我就是想你们帮我把糖加好再端上来,服务这么不周到,我……”
没等她说完,就坐在她桌旁的一名西装革履,带着银边眼镜的男士站起身来,似看不过唐蓉如此刁难服务员,义正言辞推了推眼镜。
“小姐,这样的服务,你并没有事先说明,根本怪不得服务生,还有,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服务生又如何知晓你的口味呢?这本来就是自己来加的。”
唐蓉:“……”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无地自容的唐蓉哪还有心情继续待下去,别凯子没钓着,惹的一身骚。
匆匆买完单,脚步不停的朝着门外走去,心里欲哭无泪,只觉得今天丢脸算是丢到家了。
夜色如墨。
此时街上已无多少行人。
走在街头的唐蓉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两人正紧紧的尾随在她身后,一心都在想着自己今天丢人的举止,如梦魇缠绕在她脑海里,实在是让人难以忘却。
她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要怪就只能怪咖啡馆的服务实在太不人性化了,完全没有考虑到顾客方方面面的需求。
唐蓉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嘴硬着自我安慰。
“什么高档场所,我看也不过如此,里面没什么有钱人,我才不屑去呢。”
仿佛只有这样说了,才会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就在这时,大片的阴影突然冲袭击在她身侧,紧接着就是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道掳走着她朝身旁的小巷子里去。
她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就已经撞入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