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王雷处长，他最公正严明了，咱们就别掺和了，走吧走吧。”
“王处长都这样说了，咱们散了。”
“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家儿子犯了这样猪狗不如的罪，还敢来纠缠看守所。”
“什么人啊，晦气！”
周围的人纷纷散去，这会子，只剩下老赵夫妇两个，老赵婆娘嗫嚅的把饭盒抱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害怕站在她面前的王处长。
“从担水村到这里来，很远吧？”
王雷打量他们两个人，这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旧得可怜，咯吱窝和膝盖处还有几处补丁。
唯一比较看得过眼的，就是老赵婆娘手上包着饭盒的布，干净，布料也很好。
看来，以前赵子杰违法犯罪赚的钱，可真是一分都没多给他这对农村父母。
“进来坐吧，喝口水，正好可以跟你们讲讲赵子杰的情况。”
刚才在里面，他听了半天，听到赵母说的什么大学生，心里就猜到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老赵婆娘心里一横。
“我不进去！”
“谁知道里面有什么，进去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个话呢！”
“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你们同意让我见我儿子为止。”
王雷觉得好笑，嚷嚷着要见人的是他们，现在不敢进去的也是他们。
“你们要是不进来，怎么见得到你们儿子？”
一听到能见到儿子，两个人都来精神，赵母更是拍拍怀里的饭盒，又用手抓抓头发，不让自己看上去难看。
“这边。”王雷在前面引着两个人，老赵夫妇迈开腿跟着进去。
担水村里热热闹闹的，就要送灶神了，婆娘们喜欢在村口大槐树下搭一张长桌。
长桌上，李家的王家的秦家的苏家的……只要是要包粽子做糍粑的，都到这里来。
一群婆娘说说笑笑的，一起把粽子糍粑给做好，就等着送灶神后美美过个年。
现在天冷，大槐树旁边还起火堆了，是男人们在山上挖回来的枯木头。
这木头烧起来比普通的柴火还要耐烧一些，用来烤火取暖最好。
“赵家的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看来这灶神是不送了吧？”
“谁知道呢？这两口子自从赵子杰成劳改犯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大常跟我们讲话，我现在啊，只求他们两个不要出去闹事，免得丢我们担水村的脸，我还想着明年下半年能评个优呢！”
秦陆来村口拿助理送来的东西时，正好听到婆娘们的话。
他看着热热闹闹的村口，心里面有一股异样的情绪缓缓的升起。
以前他的腿废了之后，就再也没感受过像现在这样的热闹。
那时候他懒得出门，也懒得跟人说话。
要不是因为苏芍药，估计他现在出门也不会察觉到这些热闹里带来的欢乐气息。
他拿着东西往家走，今天天气格外的冷，现在也才九点多。
进家门后他把东西打开。看了一眼随手丢进抽屉里。
原本正在熟睡的苏芍药察觉到身边有人钻进被窝，她冷的微微哆嗦。
“冷？”
苏芍药嘤咛一声，不是觉的往他怀里钻。
“今天外面很冷吗？”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雪水一样，才刚开门她觉得房间的温度在下降。
“嗯，是比昨天冷很多，他们在村口包粽子还烧起火堆了。”
苏芍药听他的声音一边闭着眼睛笑，看来是真的要过年了。
这年底越近过年的气息就越足，村里边的争吵也少很多。
“笑什么？”
秦陆温声问她，又一边去亲她的脸。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苏芍药脸上的笑容多了些，她也不太像之前那样，只顾着自己在院子里看书，她偶尔还会逗逗来找她玩的勇工，甚至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不计较在村里面看村里的那些娃子吵吵闹闹。
“就是觉得快过年了，心情比较好。”
“你刚刚起那么早干什么？”
秦陆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柔声去回答她的话。
“祝你送点东西来，有个合同得看一看。对了，他刚刚还跟我说赵子杰爸妈去县城里的看守所闹了。”
什么？
苏芍药睁开双眼，秦陆微微低着头，他的头发上还有一点点被打上的冰霜。
她伸手把他身上的冰霜打落埋进暖呼呼的被子里。
“他们竟然去看守所闹了？”
还以为老赵家的这段日子安分，是知道自家错了。
不过也是，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赵一家都是这样的货色，谁又能指望他们改邪归正？
“随便他们闹吧，听说县城里有个王处长也是个厉害角色，他们两个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可不是嘛？
在法律面前撒泼打滚又有什么用呢？
老赵夫妇俩坐在看守所里，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白开水，也没见着赵子杰。
本来赵子杰是重要的犯人，上面规定了是不允许探望的。
但是老赵夫妇非要来见自己儿子一面，王雷也是好心直接报上去，上面的人说了，这赵子杰要见爸妈也行，但是开春之后他要做的活可比别人多一倍。
“王处长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还不出来！你没跟他说是他爸爸妈妈来看他了吗？”
一看到王处长回来，老赵婆娘终于忍不住的冲上去，握着他的手叽叽喳喳问。
王处长觉得头大，他忽然有点可怜面前的这对夫妇。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本来赵子杰是不允许探视的，我向上面申请打报告，上面的说只要赵子杰开春后的三个月，多干一点活就能换取跟你们见个面的奖励。”
“可是赵子杰听到说要多干活，他不乐意，死活不肯出来见你们。”
真是一家子的极品！
要不是今天值班，王雷都不想见他们。
“不可能啊！咱们做父母的来看他，他怎么可能会不见？”
老赵郁闷了，他又用旱烟筒敲着脑袋在房间里踱步，明明他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等等！”
“凭什么，我儿子要见他父母一面就得多干活，你们这不公平，你们这是欺负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