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婶白了他一眼，“那不是一样么。”
“之前还有人想让我给苏二婶子说亲，我没敢去！”
村长吓得眼皮子直跳，“苏二婶子孩子都那么大了，说啥亲？你可别胡来啊。”
莲花婶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笨蛋。”
就怕你是呢……
给莲花说了，秦母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她一路回去，脚步轻快。
路上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起来了，唐蓉已经来她家有这么久了，这事情，在年前定下，开了春办事最好了。
要是再拖，她都十七八了，到时候更不好说亲了。
这一整天，她都把这事挂在心上。
连带着干活，都没什么心思。
一直到了中午，唐蓉做了饭送到地里。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下午来帮秦母干会儿活。
秦母肉眼可见的焦躁，吃饭吃到一半，莲花就过来了。
她手里拎着篮子，估计应该是给村长送饭来的。
秦母连忙站起来。
莲花婶走过来，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这件事儿，我早上跟梅花提了。”
“你也别伤心，两个孩子没缘分……”
听这意思，是不同意了？
秦母傻眼了，忙抓住她问。
“咋昨天说的好好的，今天就不同意了呢？”
他们家着急让孩子成家，也开得起彩礼，这桩事能成，那只有唐蓉捡了便宜的。
这么好的事，错过这里，可见找不到了！
还能为啥？
莲花婶皮笑肉不笑，“你呀，回去了还是好好跟姑娘说说，这条件好的，难找，让她别犯糊涂了。”
她今天去跟人家说，那梅花婶可不高兴得很。
勇工没说谎，那唐蓉就是真看不上她家。
既然看不上，这样的媳妇儿，她们家也娶不起。
秦母沉沉吸了一口气，没忍住后退了好几步。
她脑子嗡嗡的，意识到已经错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了。
一时间，心里除了遗憾，还有隐隐的鬼火升起。
如果不是唐蓉犯傻，这么好的亲事，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莲花婶打完招呼就回去了，秦母气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可是看着这么多粮食，又不忍心浪费。
三两口扒拉完，又回地里拿起锄头。
唐蓉察觉到气氛不对，偷偷看了她一眼。
最近没什么事，唯一的事情，就是给她说亲了。
这事多半就是昨天那事。
想到勇工家的条件，唐蓉还是不太满意的。
她小心翼翼问道：“姨母，刚刚婶子来跟你说了啥？”
秦母挖着地，本来就累，还心烦。
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回去再说。”
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跟她说了。
唐蓉抿了抿唇，低下头干活。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又忍不住问道：“姨母，是说的昨天那事么？”
秦母心里本来就有气，现在听她这么一问，顿时鬼火冒。
“都说了回去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外头，这么多人，咋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猝不及防的被骂，唐蓉愣了一下，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秦母声音着实大了些，周围下地的人都忍不住抬头往这边瞧，看看出了啥事。
看着别人探究的目光，秦母生生咽下去还想说的话，埋头干活。
秦父背了一大背篼的牛粪过来，杵在田边，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平时不爱说话，可现在也觉得丢人。
“娃年纪还小，骂她干啥？”
秦母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有了秦父的解围，唐蓉心底舒坦多了。
她继续埋头干活。
一天总是忙忙碌碌，夕阳照在佝偻着腰的农民身上。
晚上气温逐渐下降，一直等到冷风都刮脸了，大家才收拾东西回去。
唐蓉回了家，还跟往常一样，要往厨房里去。
秦母拦住她，又捶了捶疼得难受的腰。
“小蓉，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
唐蓉知道是说昨天的事，她迟疑了一下，放下东西走过去。
秦母把她带到自己的屋子，又关上门。
这才回头来跟她说话。
“小蓉，你把让你来找我，肯定是相信我，也愿意把你托付给我。”
秦母说着，忍不住湿了眼眶。
唐蓉的母亲是她亲妹妹，两个人简直是不同的命。
她虽然过了大半辈子苦日子，可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儿子都长大了，好歹熬出来了。
可唐蓉她妈，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身子坏了，也生不了了。
现在指望着女儿嫁人好有个活头。
这么大的事情，还愿意交给她来办。
唐蓉拉住了她，“姨母，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秦母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昨天那事。”
她沉默了一下，眉头深深拧起。
“小蓉，你老实告诉我，你那边嫁娶，彩礼是咋说的？”
唐蓉顿了顿，彩礼？
这个她还真没了解过。
邻居家堂姐嫁人的时候，对方的彩礼是一头刚出生的小牛。
那会儿村里人提起来，眼里都冒着精光，净说男方大气呢。
唐蓉不知道自己家的彩礼一般是多少，但是听过城里人的彩礼。
三转一响。
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手表。
这样顶顶好的东西，就是拿出来一个，都能顶上她全部的家当了。
唐蓉迟疑着，摇了摇头。
秦母叹了一口气，哑声道：“姨母实话跟你说了吧，昨天跟你相亲那娃，许了你八十八彩礼，送你家一只牛羊，白面白米各一袋，还有猪头猪蹄各两个。”
“这样的条件，在咱们村，已经是顶顶的了。”
在这个村都是顶顶的？
唐蓉眼里闪过怀疑，她不信。
家里都不能每天XX米精面，怎么能算得上好呢？
一定是他们舍不得拿彩礼。
见她不说话，秦母哑声道：“我们村一般的彩礼，都是三十块钱左右，米面各一斤，家里好过点的，再加些肉。”
“这种条件，已经好过了其它所有村子了。”
“你往外再走一个月，除了城里人，你看看哪个乡下人有我们这里给的彩礼高？”
“其他地方，能有十来块就不错了。”
唐蓉咬了咬唇，十来块，也太少了吧。
她抬起头，“那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