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儿子。
“对不起，大宝，是娘没用，娘没用，只能靠着你婶子。”
小军眼里浮起仇恨，冷哼一声。
“妈，咱们不靠她！不靠她！”
张慧神色一变，坚定地看向他。
“不行！得靠她！一定得靠她！”
母亲严肃的样子，在年幼的小军心里留下痕迹。
风波终于平息，苏芍药一家三口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
筒子楼里住了不少人，其他人不像他们家人这样少，大多都是五六口。
没有地方住了，都在外面做饭。
秦陆拿了东西，从大门走进来。
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桌边看书的人，眉眼柔和下来。
“苏百合找回来了。”
苏芍药眸色一动，抬起眼。
“什么时候的事？”
秦陆垂下眼，“就刚才，下午他们应该就要到盛殳了。”
苏母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了眼垂眸思考的女儿。
她忍不住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苏芍药也抬起头，看着秦陆。
“不太好。”男人低声说着，似乎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她精神状态不太好，已经不怎么认得清人了。”
苏大娘跟苏大伯两个人也算是有本事的，孤身进了村子，在没打搅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人偷偷带了出来。
听起来情况十万火急，心惊胆战。
“找几个人去接回来。”
苏芍药合上书，看了眼旁边的包袱。
“既然找到人了，就一起回去吧。”
苏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需要她这个当妈的来提点了。
“已经派人去接了。”秦陆走进屋子，坐在苏芍药身边。
“要不然，他们怕是第二天才能到。”
还挺远。
苏芍药嗯了一声，“安排好就行。”
当天下午，苏大娘一家的消息传来数次，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听说他们带苏百合去了最好的医院，找医生看脑子。
医生说，她被吓到了，受了刺激，现在心智跟三岁小儿一样。
大脑受过重击，还活着就不错了，别想着治愈她。
苏芍药原本想去看看她，但是想了想，这个念头又作罢。
毕竟，如果她要是没疯，恐怕最讨厌看到自己吧。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他们在气温骤降的第一天坐上了回担水村的车。
汽车摇摇晃晃的，不比绿皮火车好，但是胜在方便。
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也会停下来，解决吃食，休息一会儿。
苏芍药他们一辆车，苏百合一家人一辆车。
还有请的不少帮忙的人，都一起走着。
这也是苏百合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很惨。
想不出形容词。
苏芍药只看了一眼，便掠开目光，上了自己的车。
倒是苏母，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跑过去跟他们说话了。
“杨花，孩子怎么样？”
苏大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女儿恢复健康。
“大嫂，百合现在认不得人了！”
苏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一向憨厚的苏大伯也十分沉默，默不作声待在一边，像一座雕塑。
都是做母亲的人，苏母自然明白苏大娘的心情。
看着她这么难过的样子，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安慰。
“人还在就好，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哪天就好起来了。”
苏大娘擦了擦眼泪，“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我的女儿好起来……”
哭泣的声音很小，自然传不到多远。
苏芍药静静坐在车内，听着外面空山鸟鸣的声音。
秦陆钻进车里，递给她一块饼。
“你中午吃得那么少，可挺的过去？”
苏芍药回过神，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不太想去接。
“没什么胃口。”
秦陆敛了敛眸子，“是不是坐车，让你不太舒服？”
这还用问？
苏芍药干脆不说话了。
秦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安静了，也不理自己。
他不敢出声，怕再惹她生气，只好挨着她旁边坐下，把饼子放在了一边。
苏芍药不开口，秦陆也就不敢多说。
但是这么僵着，似乎也不太好。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悄声道：“芍药，你会开车吗？”
听说开车的人不会太难受，她要是不会 ，待会儿就趁着这个机会教她。
转移了注意力，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苏芍药淡淡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甩出一个字。
“会。”
秦陆笑了下，“那我正好……”
说到一半，他才注意到苏芍药说了什么。
“你会？”
会开车？
这个绝好的交流感情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秦陆叹了一口气，老婆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啊。
他从来没见过苏芍药开车，一直以为她不会开呢。
苏芍药看着他神情变来变去的样子，支持忽然也想到了。
她打起来精神，“待会儿让我开一会儿吧。”
“你开？”秦陆怔了怔，半晌点了点头。
“不能开太久，不舒服你就停车。”
说完，秦陆似乎又后悔了。
“要不还是别去开吧，坐久了浑身疼，在后面躺着多舒服。”
他张开手臂，“来，抱抱。”
苏芍药瞪了他一眼，转身打开车门下车了。
休息了半个小时，大家又上路了。
拗不过苏芍药，这次是她开车。
苏母有些不太放心，心惊胆战的坐在后排。
“女儿，你会开吗？千万不要逞强啊……”
她担忧的看着破烂不堪的山路。
苏芍药：“……”
“放心吧，妈，您就坐好休息你的就行。”
话音落下，车子就是一拐，从坑上飞过去。
苏母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跟不上车的速度了，她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秦陆坐在副驾驶，心情从一开始的担心变成淡定。
他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新手和熟手差别是多大。
现在看起来，芍药她似乎也很会开车啊。
没过多久，苏母也兴奋起来。
“没想到芍药还会开车，这样以后不做医生了，出去给人家开车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