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人陆续离开，班长也赶着动物，把它们都赶回了自己的笼子。
唯有赵子杰。
破天荒的，在训练完没把他赶回去让他跟那死骡子住在一块。
骡子太臭了，晚上还喜欢拉尿。
里面又是屎又是蚊子，太折磨人了。
赵子杰是被彻底折腾的没有脾气了。
苏芍药往里面走着，没走多远，就看到回来的帮主和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的赵子杰。
她拧了拧眉，这才过了四五天，赵子杰不会已经被折腾傻了吧？
帮助见到她，忍不住露出笑容。
苏芍药从包里拿出几张票，塞进他怀里。
“你做的很好。”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赵子杰浑身一个激灵，颤抖着转过头。
他看到了漂亮的小洋鞋，纤细的小腿，洁白的裙边。
接着，是一双玉白的手。
赵子杰的眼睛浮上恨意，猛然抬头看她。
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永远高高在上。
他恨透了这个样子的苏芍药，就是以前那个两百多斤的村姑，也没有她这么可恶！
苏芍药看着他的脸色，幽幽道：“赵子杰，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后者抿唇不语，浑身大汗，看面色似乎在纠结。
苏芍药低下头，看起来不是很在意。
“没关系，班主下个月就会把马戏团搬到担水村。”
“在那里义演一个月。”
赵子杰猛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她。
“怎么可能？！”
说着，他又面色扭曲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你说的对。”苏芍药移开目光，“在盛殳的马戏团，是不会到乡下去演出的。”
“但是我有钱。”苏芍药轻轻拍了拍小包，“我可以拿钱，请班主去担水村养出一个月。”
“两个月，或者半年，都没问题。”
苏芍药声音轻快了不少，看起来有些高兴。
“只要能让大家看看你现在多么落魄，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是高兴的。”
赵子杰如遭雷劈，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会说出这种话，那说明他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嘴唇抖了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苏芍药看向他，“知道是你推我下河的？”
赵子杰惊魂未定，左看右看 ，戏台后刺目的灯光晃得他头晕。
“凭什么就认为是我？！”
“当时发生那种事情，最大的获益者，根本就不是我！”
他忍不住怒吼，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情绪也有些失控。
苏芍药沉默了一下，无语的看着他。
“赵子杰，你不会想说是苏百合一家人吧？”
“他们一家都是怂货，一个比一个胆子小，唯一好点的，也就苏大娘。”
“但是我在苏家这么多年，为什么她不冲我下手？”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我要跟你结婚的时候，他们是傻子吗？”
说到这里，苏芍药顿住。
她想起了一句上辈子很流行的一句话，是不是别人不说话，就把人家当傻子。
赵子杰惨白着一张脸，完全没有血色。
他看了眼站在苏芍药身后的班主，他脸上的妆容未卸。
毕恭毕敬的样子，像在对待一个真正的上等人，
而自己……
自己甚至算不得人，他眼睛血红，又看向淡然的苏芍药。
哑声道：“是，是我推的你，那又怎么样？”
“你不是没死吗？现在活的好好的，还如愿嫁给了秦陆，你过得很好。”
他凄惨地笑了一声，“不像我，现在活的像一条狗！”
听到他终于承认，苏芍药也不见得多很高兴。
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她的面色直接沉下去。
什么叫她现在没事？！
真正的苏芍药，已经被他淹死了！
要不是自己过来，这辈子原主死的真相都不会有人知道。
“赵子杰，你现在还是死性不改啊。”那她也没有仁慈的必要了。
苏芍药抄着手，淡淡看着他。
“苏大娘和苏大伯已经来了，刚刚在台下看你的演出，你知道吗？”
赵子杰脸色一僵，猛地回过头。
“什么？！”
他这几天活的浑浑噩噩，完全没有个人样。
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下面的情况，唯恐完不成班主教的东西，挨了鞭子。
谁知道那两个人会跑来啊？！
眼底划过害怕，赵子杰踉踉跄跄站起来。
“他们，他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照顾你和百合姐的孩子了。”苏芍药理了理衣裳，看起来要离开了，“有什么想说的，还是给他们交代吧。”
说着，转身走了。
她没走多久，苏大娘就撩开帘子进来了，看到满身大汗的赵子杰，眼睛一亮。
班主很听苏芍药的话，已经离开了，看样子，他现在应该自由了。
“子杰，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啊，居然到马戏团来工作了？！”
赵子杰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对上苏大娘殷切的目光，他喉咙动了动。
“什么？”
苏大娘梆梆拍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你还装呢，芍药都给我们说了！”
说着，打量了一番他的装扮。
“早先到你学校，听说你被退学了，还把我们吓一跳。”
“没想到是有了工作，真是出息了啊！”
苏大娘到处看着，走了一圈。
赞叹道：“现在百合也该生了，你也有了工作。”
“我们都不用操心了，你们长大了！”
一提到苏百合，赵子杰整个人就紧张起来。
他现在可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
要是苏大娘问他要人怎么办？
果然，下一秒，苏大娘转身看向他。
“对了，子杰，百合呢？”
苏大娘看起来高兴得很，女婿有了工作，以后她也不用回担水村那个穷地方了，也可以跟着女儿女婿，住在盛殳，做城里人了！
至于赵家那两个，她可不怕。
她杨花声明在外，谁敢来惹她？
“百合现在应该已经生了吧？是不是大胖小子？”
杨花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如果要说有，就是生了苏百合之后再也没法生育了。
没能生个儿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