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过，鼻尖里就钻进一股药香味，勾人得紧，又上瘾。
秦陆偷偷垂着眸子看她。
她好像比自己矮很多，才到他肩膀的位置。
原来芍药是个小矮子啊……
减了肥，也不像原来那样圆滚滚的可爱了。
这样小小一只，看起来好可怜。
秦陆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戳了一下，他简直见不得苏芍药拿这些重物。
这么小，就应该在家好好养着。
秦陆连忙走过去，“芍药，这些书我帮你收拾吧，你去把你的衣服放好。”
苏芍药看了他一眼，接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等收拾好了，就叫我妈吃饭。”
秦陆哦了一声，“那你待会儿去给王嫂子说一声，今晚没法去她家吃饭了。”
苏母毕竟是个病人，过年过节的，生了病往别人家里跑，估计别人也不会高兴。
苏芍药叠好一件衣服放在一边，头也不回。
“你自己去。”
秦陆：“啊?”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去跟王嫂子打交道啊。
要是叫别人看见了，说闲话怎么办？
秦陆收拾好东西，踌躇着出门了。
估计苏芍药也不会嫌弃他名声臭不臭，只会嫌弃他够不够贞洁。
反正名声已经够臭了，再臭点也无所谓。
这个时代，人们都才刚刚好吃饱了饭。
秦陆把锅里炖好的排骨挖了一大碗给王嫂子送去，这是苏芍药提前交代过的，感谢她们一直以来的照拂。
苏芍药上辈子是个孤儿，没什么亲人。
过年自然是一个人简单的过一过，什么年夜饭之类的，从来都没有。
她也不清楚要煮多少东西。
秦陆忙得脚不沾地，跑里跑外。
也不让她帮忙。
因此当苏芍药看到这么一大桌子菜的时候，是震惊的。
苏母被扶着起来，坐在主位上。
她看着一桌子菜，露出满意的神色。
“秦陆，你是个有用的。”
“芍药以后跟着你过日子，我也放心……”
秦陆连连点头，“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芍药。”
苏芍药无奈的看着苏母，怎么又想起说这些了……
“妈，新年快乐！以后每年我们都能一起过了。”
苏母连连点头。
今天的事情她已经全都知道了，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那她以后就和苏家没有关系了。
“快吃菜，菜凉了。”苏母招呼着，“秦陆，你也坐下吃。”
…………
夜色撩人。
苏家。
苏百合装了一大袋子东西，连带着赵子杰的。
苏大娘为她忙前忙后，也在不停收拾。
“百合，你真不打算在家过年了啊？妈舍不得你啊……”
苏百合装着东西，温声道：“妈，我在这里是过不下去了，太丢人了，我还是跟子杰去他家住一段时间吧。”
苏大娘叹了口气。
“去吧去吧，赵家其实也挺好的。”
她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做了这么丢人的事，估计以后要回苏家，都没有这个想法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给你装上。”
苏百合摇头，“妈，这么多东西呢，我也拿不了啊，改天再回来吃吧。”
苏大娘无奈：“好吧……”
两人趁着夜色赶路，赵子杰拿了一大包东西，苏百合拿了好几大包东西。
虽然赵家跟苏家都是在一个村子的，但实际距离也不算近。
走了一会儿，苏百合实在拿不下了。
她看着一直很沉默的赵子杰，温柔道：“子杰，你能不能再帮我拿点？我实在是拿不下了。”
赵子杰似乎这才回过神，打了一个激灵。
苏百合见到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又说了一遍。
赵子杰满脸愧疚的看着她，“对不起，百合，我实在帮不了你。”
说着，他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是个读书人，没有多么大的力气啊……”
苏百合早知道他会拒绝自己，也有些泄气。
把东西放在一边石头上，两人就着月色，坐在路边休息。
白天不好意思出门，只好趁晚上大家都睡下了，在这个时候回赵家。
赵子杰觉得有点憋屈，自己好像那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似的。
和苏百合在一起，不仅脸上无光，还被她拖累成这个样子。
赵子杰幽幽道：“百合，要是你们做那件事情之前先问过我，我们就不用在除夕夜这样奔波了。”
这话听得苏百合一愣，心头涌起一股邪火。
可是看到赵子杰清瘦的脸颊，又生生压下那股气。
赵子杰是大学生，以后是要当大官的。
她以后是要当官夫人的，奉承着他，也是应该的。
苏百合低下头，委屈道：“对不起，子杰，是我和我妈都太没文化了。”
“要怪就怪苏芍药，你都不知道她多过分！趁着你去了学校，还故意拿出一张账单，问我要你之前在学校用的钱……”
苏百合抹了抹眼泪，哭的委屈。
“我和我妈都是气不过，想要回来一点钱而已……”
赵子杰被她提醒，也想起是有那么一回事。
既然有人帮他还了钱，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反正苏百合都嫁给他了，她的钱，不就是自己的钱么？
毕竟读了那么多书，赵子杰也知道怎么哄女人。
他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对不起，百合。”
赵子杰神色愧疚。
“让你受委屈了。”
他语气郑重道：“你放心，等我以后有了出息，绝对不会辜负你！”
苏百合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她直接扑进赵子杰怀里。
柔声道：“子杰，我相信你。”
赵子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脑子里却浮现那张脸。
苏芍药变化真大啊，要是他没有跟苏百合滚到一起。
现在她就是自己的老婆了吧？
周围黑漆漆的，月色照在这片萝卜地上。
萝卜叶子都带了些小小的利刺，刮的人手心又痒又疼。
赵子杰忽然心间一动，轻轻扶住怀里的人。
“百合，不如我们……”
他低头，声音很小。
苏百合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抬头故作羞怯的瞪了他一眼，娇声道：“要是有人过路怎么办……”
赵子杰笑着把她往菜地里推，“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呢，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