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所能想到的所有结局，季瑜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最坏的一个。
他隐瞒了和孟远洲之间的关系，如果被傅黎川辞退也是正常，但他真的很舍不得离开。
不管是现在这个能让他为之努力的机会，还是傅黎川和刘奇这样好的上司和经纪人。
都是他不想轻易割舍的。
季瑜眼神黯然，抿了下唇决定再争取一下，他认真的看向傅黎川道：
“您别开除我，行吗？我会处理好和孟先生之间的关系，不会给公司抹黑的。
我，我会赔偿公司的损失，只要您让我留在这里。”
季瑜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颗心紧张的好像要突破胸腔的束缚，马上就要蹦出来了一样。
小少年有些局促的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上，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和黑色的皮质形成了鲜明反差。
眼巴巴的盯着傅黎川飞快的说好了自己的补偿，不知道是觉得难过还是胆怯，说完话就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他不会不知道，要是这件事真的细算下来，自己得在星越打半辈子白功。
从傅黎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把本来有些苍白的唇瓣咬的一片血色。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还是在傅黎川的办公室，季瑜会很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宽大的转椅上，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开口的傅黎川挑了下眉。
他看着季瑜，十分确信如果他再不说些什么，季瑜怕是要自己给自己吓死。
傅黎川失笑，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他。
“别担心，我没有要开除你。”
季瑜接过纸杯，热水熨烫的温度透过杯壁落在手心里，让季瑜稍微放松了一些。
听到傅黎川的话，他诧异的抬起头，眼中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光彩：
“真的吗？傅董，您说的是真的吗？”
傅黎川没说话，曲起食指碰了碰季瑜手中的纸杯：“喝点水，我想问你的是别的事情。”
季瑜点头，他听见傅黎川的话简直太高兴了，没有多想，直接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却忘了这水是刚接出来的。
傅黎川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季瑜的脸被烫的皱成了一团。
他艰难的咽下嘴里的热水，轻轻张开双唇吐出了一点舌尖，眼角也被烫的逼出了泪花来。
傅黎川又气又好笑，两根手指捏着季瑜的双颊让他把嘴张开。
季瑜的嘴唇和舌头全是红的，好在这水虽然温度高了点，但不是滚烫滚烫的沸水，季瑜并没有烫伤。
季瑜双眸泛泪，两边脸颊被傅黎川伸手捏着，不得已张开嘴吐出舌头。
傅黎川神情认真，只是在检查他的嘴里有没有受伤，但季瑜却觉得羞耻的想要脚趾抠地。
被烫了一下的口腔内壁分泌口水，季瑜胡思乱想，没忍住吸溜了一下。
看起来好像季瑜对着傅大总裁流口水。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季瑜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一抬眼就对上了傅黎川好笑的眼神，双颊瞬间爆红。
偏偏傅黎川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松开手，轻皱起眉：
“还好没有烫伤，为什么喝水也不小心一点？。”
季瑜更不好意思了，尴尬的都不敢抬头看傅黎川。
刚才的行为，显得他好像个痴汉一样，可明明人家傅董只是在帮他看有没有烫伤而已啊！
季瑜心里的小土拨鼠抱头乱窜，一边跑一边啊啊大叫，然后一脑门扎在土堆堆里不吭声了。
他感觉自己脑瓜顶都要冒烟了。
傅黎川不动声色的欣赏了一会儿季瑜羞恼的表情，轻咳一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沉下了脸色。
“现在，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告诉我。”
季瑜捂着脸，努力让自己红的要滴血似的脸蛋冷却下来。
垂着头有点不敢看傅黎川，声音含含糊糊的：“傅董，您说。”
即使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傅黎川也没有忘记刚才想要问季瑜的事，他脸色沉下来，态度严肃起来：
“我问你，你刚才在楼梯间，想对孟远洲和陆白京做什么？”
季瑜懵然抬头，捂着脸颊看向傅黎川，有些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傅黎川紧紧盯着季瑜，把话问的更明白了一些：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着，把他们从楼梯上推下去，就万事大吉了？”
他观察着季瑜表情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或者说根本不用他观察，只要看季瑜猛地苍白下来的脸色。
傅黎川就知道他说对了。
季瑜也许是想要把那两个欺负了他的人推下去，又或者，如果有条件的话，不管是用刀还是用什么别的东西，他当时是想着要对他们动手的。
傅黎川回忆起顺着刘奇指的方向找到季瑜的时候。
他觉得当时季瑜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的眼神满是沉重的悲怆，手已经抬起来了。
如果不是被他拦住了，那后果傅黎川都不敢想。
季瑜眼神飘忽，不知道傅黎川为什么要问这个，他抿了下唇，在嘴硬不承认和干脆的承认错误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不定。
傅黎川一眼就看出了季瑜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语气加重道：
“说实话！”
季瑜一抖，只好开口道：“是。”
傅黎川眉骨下压，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比在电梯中还要更加可怕的怒气。
季瑜两只手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搅成一团，心里也乱糟糟的。
其实回想起来，刚才在楼梯间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被埋在一汪清澈的水面之下。
明明可以轻易看到，但却又好像已经隔了很远。
甚至现在让他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只不过，季瑜悄悄瞄了傅黎川一眼，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他对这个毫无智慧只剩下莽撞的想法都不曾后悔。
傅黎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意味不明开口：“你胆子倒是大。”
季瑜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嘲讽了。
傅黎川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刚才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季瑜，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