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川眼眸深了深,但却没有动怒,而是转过头看向季瑜,认真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季瑜怔愣着回头看向傅黎川,被厌恶仇恨裹满粘稠泥浆的脑子开始缓缓转动。
傅黎川的眼神称不上温柔,但他坚定的看着他,在问一个答案。
季瑜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使劲甩开陆白京抓着他的那只手,丝毫不顾用的力气太大,瞬间在手臂上留下的红痕。
季瑜看向陆白京的眼神冷然生厌,话却是对着傅黎川说的:“不,我不是他男朋友。”
他一字一句道:“我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以后也都不会有。”
傅黎川的唇角不动声色勾起,在看向陆白京的时候却换成了一副遗憾的表情:
“这位先生,小鱼似乎并不认同你说的话呢。”
陆白京猝然看向傅黎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同为男人,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傅黎川是想做什么!
呵,想趁着现在出来做好人?做梦!
陆白京冷笑一声,受伤的看季瑜,言辞诚恳:“小鱼,你听话。
就算我们有什么矛盾,也该回家好好商量,要不然,俞奶奶看到我们又吵架一定会生气的。”
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傅黎川听的,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男人,怎么比得上他和季瑜住在一起?
季瑜皱起眉,愤怒的看向陆白京:“你是在威胁我吗?”
陆白京一愣,稍微一想就知道季瑜是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我就是……”
季瑜烦透了陆白京的脸,更烦透了陆白京这个人,他早就知道,陆白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傅黎川垂眸看向季瑜,他手指握住的地方,季瑜的手臂细瘦,包裹在一层并不怎么厚实的练功服里。
此时正在微微颤抖。
但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少年还是在尽自己的努力保持着体面,咬着牙关也仔细的说清楚每一个字:
“你刚才,不就是在威胁我吗?”
那个因为傅黎川的到来而悄然退避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只要他把他们都推下去,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了。
他应付不来更加聪明强大的孟远洲和陆白京,他也不想再这样艰难的面对他们了。
只不过,季瑜咬唇看了傅黎川一眼,只不过好像有些对不起傅先生。
猝不及防傅黎川也低头看他,正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傅黎川的眼眸深邃,是纯然的黑色,他的眼神也和他整个人一样,带着一种从容不迫,让季瑜莫名其妙的安定下来。
他轻轻用力,把季瑜拉到了自己身后,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季瑜半边身子,只有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从肩膀处露出来。
可季瑜似乎连这一点也不想让陆白京看见,低下头把脑袋也缩到傅黎川背后的阴影里了。
陆白京现在的表情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的了,他额角青筋凸起,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可不管心里再怎么生气,他也不敢显露出来,毕竟傅黎川可能不认识他,他却认识傅黎川。
星越算不上什么,但星越背后的傅家,他现在还惹不起。
陆白京深吸一口气,勉强对着傅黎川笑了一下,开口道:“傅董,这是我和季瑜之间的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就算你现在拦着他又有什么用呢?他总要回家的。”
孟远洲听见这话也走过来,讨好又痴迷的看向傅黎川,他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和傅黎川见过面了。
傅黎川答应好了的去孟家吃饭也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傅黎川。
“是啊傅哥,这是陆先生和季瑜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吧。”
孟远洲讪讪开口,生怕傅黎川知道他和季瑜之间的事情,最好他和傅黎川一块走,把这烂摊子交给陆白京得了。
傅黎川却冷笑着看过来:“孟远洲,谁让你进星越的?”
孟远洲一噎,还想说什么,却冷不丁对上傅黎川好像要杀人的眼神,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傅黎川没耐心了,对陆白京和孟远洲道:“这是我的公司,季瑜是我公司的艺人。
在这里,我有权决定他接下来的去向,也有保护他不被骚扰的义务。
所以,请你们离开,要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上来了。”
王旭警惕的看向孟远洲和陆白京,很有眼色的掏出了手机。
孟远洲咬了咬牙,绕过陆白京看向躲在傅黎川身后的季瑜。
其实他也看不见季瑜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季瑜一点柔软的头发。
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帮陆白京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的,毕竟陆白京提出的合作条件丰厚的他根本舍不得放弃。
“季瑜,你真的不怕我把事情告诉傅哥吗?
听话,赶紧和傅哥解释清楚,和陆先生在一起对你没有什么坏处。”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傅黎川感觉到,季瑜力气很小的抓了一下他的衣摆,又很快松开了,然后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傅黎川皱眉,眼中冷冽的看向孟远洲:“孟远洲!”
孟远洲却以为自己的话说服了季瑜,忙笑着道:“这才对啊,季瑜。
你是个聪明人,赶紧的,你快告诉傅哥,这一切都是误会,然后和陆先生离开吧。”
季瑜眼神陌生的看着孟远洲,今天,才彻彻底底的知道了孟远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因为他的感激和喜欢被镀上金光的信仰在此刻分崩离析,存存剥离。
他粲然一笑,晃得孟远洲都失了下神:“不用你说,我自己告诉傅董。”
季瑜转头看向傅黎川,两颊是羞耻和愧疚的绯红,眼眸灰败,神情凄然:
“是我隐瞒了公司,在此之前一年的时间内,我一直和恒州的总裁,孟远洲孟先生,有一份包养协议。
协议为期一年,他会给我优渥的生活,作为交换,我需要听从他的一切命令,照顾他,随叫随到,不能有任何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