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迁都长安也有半年了,皇宫院庭也都跟着修得差不多了,也不是汉朝的工匠有多么厉害,主要是这原本就是在董卓的宅院基础上进行扩建的,他是个贪权犯早在几年前就把自己庭院修得跟皇宫一样豪华了;因此随便扩建一下便差不多了。
一是为了缩减修建工期,省时省力;二是为了好时时刻刻监视小皇帝,董卓迁都这一举动闹得人心惶惶,他真的生怕突然跳出第二个董卓,将他像他对待何进那样踢下台斩首,然后百年家业毁于一旦。
庭院内,月婉正趴在汉献帝的床上,享受着一旁下人的按摩。
“我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当然已经是办好了,据小道消息,吕将军被董师发落在洛阳不远处的道山上,据说是为了预防联盟军西讨长安……”
月婉的眼神突然伶俐了起来。
“当初镇守虎牢关有功都被那怪将胡珍吹成那个样子,这次受罚去道山,又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董贼硬是想把他害死不是!?”
“皇姑,怎么能这样说董师呢?胡珍说吕将军谎报军情或许是做假,那董师害吕将军又怎可是真的呢?那道山本就是洛阳来长安最近的捷径了,董师除了吕布,又能派谁人去镇守呢?”
“徐荣呢?董卓不能用吗?难道只有吕布吗?”
汉献帝见月婉就吃入套了,心中那叫一个大喜;这一次战争中,功勋拿到最多最显眼的便是徐荣了,但与吕布不同,他是董卓亲信中的亲信。
如同吕布那般,其实长安需要镇守的地方可不止吕布守着的那么一条路,而是有许多重要的关卡,董卓几乎把所有得力干将都安排出去了,只留了个徐荣在长安里看着部队与汉献帝。
汉献帝的每一个计划或是每一次行动都在徐荣的眼线之中;所以,要想打断董卓根基恢复到全盛时期的进度条,也只有在此时将徐荣支走,自己再与大臣们共商其事——
“徐荣将军他走不了啊,此刻董师心力都在恢复朝廷建设之中,皇宫内若是出了事情谁来负责?所以,姐姐你就忍忍吧,说不定一个前线告急,吕将军就被董师收回来了也不一定。”
月婉此刻却想不了那么多了;董卓能把刚经苦战的吕布再次派到前线,就一定会萌生出放弃吕布的想法。她怎么可能接受?
她也算是半个聪明人,但此刻她却一点也看不透汉献帝此刻的这点小算盘;先皇倒是给她留了点兵权,若是将这兵符交给董卓,再把徐荣换换到前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不是?
——……
董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月婉用的兵权可是殿下重权,其地位权能几乎与御林军差距不多;再说吕布镇守的,不过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关卡罢了,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不过月婉的要求本来就是让徐荣去接替吕布的位置,毕竟若是让她知道吕布镇守的不过是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关卡的话,临时反悔都是小事,就怕她突然跟自己闹起来……
就当给徐荣放了个假吧。
董卓也是下令徐荣安排了出去,将吕布给召了回来。
月婉手上的兵权一到手,自己的麻烦事差不多就能少上一半了,汉献帝起不了什么风浪,局势很快就能被稳定下来了。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董卓可能想不到的是,就算兵权在他手里,那些铁面无私的士兵也会对汉献帝的密谋动作网开一面;因此……
————
“叫你们过来是商量如何讨伐董贼的!你在此嘈杂不堪成何体统?”
纵然整座皇宫都是董卓督建完成的,但依旧还是有不少地方是他无法第一时间看到的。
此时的大殿里,王允徘徊于大厅内部,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臣子无奈地吼着;董卓的势力越来越大,连前朝三公也未逃死手落日他的手中。今日汉献帝密昭与自己会面,若是让其看到这番场面,就不知弄一个名正言顺讨伐董卓的借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王允正如此吼着,不料房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了,众人立即慌作一团;不过幸好的是,来者并不是和董卓有关系的人,但不巧的也是,这个人正是汉献帝。
王允只好祈祷汉献帝暂时还意识不到威严的重要性……
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被董卓深深压榨两年却依旧毫发无损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鬼头?
但汉献帝并没有计较这些,将腰间的长剑取下,扔在了一旁重臣的怀里。
帝王气魄瞬间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除了还剩下些许幼态的稚嫩以外——
“殿下……”
王允刚想解释,却被刘协抬手打断了。
“朕今日来,并不是与各位大臣商讨计划的,也是来给各位彰显帝王的气魄的;朕此次牵连,只为了一句话——”
“朕要亲手夺回刘氏的荣誉,朕要亲手拿下属于帝国的权威!愿意伐董者,朕以龙血为此正名,拒绝讨董者,即日斩首示众,株连九族!董师贪污而留下的罪名,还多着呢。”
小小的汉献帝,却将狠毒演绎得淋漓尽致,他手中虽被实权,但这些大臣手里依然没有重权。董卓还需要刘协因而绝对不会动其分毫;因此——
众人就算是有怒,也不敢言;更别说要求本来就是利己利民的讨伐董卓。
众人一一默认,跪下身子已显忠诚。
“诸位,解下你们的玉带平放身前,陛下给你们的名正言顺的权利。”
任何人也不知道这位太监是如何出现的,处于对未知的恐惧因此众人只好一一照做,只剩下台上的汉献帝目光炯炯得看着台下的诸位臣子。
剑影划过,只见一套鲜红的口子突然拓印在了汉献帝的手腕上,只见强忍着疼痛接过一旁的太监递过来的白布,一把捂住了伤口上,然后就是对着大臣们一一在其的玉带上滴着属于自己的血液。
众人惶恐不已,纵然是低着头,台上的模样他们照样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出来;在场如此多大大臣,汉献帝依然选择用自己的血来一一正名,可见他对讨董的决心有多么的大。当然也就看得出若是从中反悔的话,那个人将会得到那么残酷的惩罚。
小孩子的血是不够用的,或者说,任何人的血都是不够用的;刚滴不到二十人,刘协的状态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但这也不怪他,本来就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他一个人的绵薄之力,怎能将所有人都概括其中呢?
“殿下,要不臣用自己的血来滴带正名吧!”
一个大臣的声音响起,诸位大臣纷纷效仿。
但汉献帝会愿意吗?
他并没有那么多的见识,也并没学会大人物所惯用的变通;既然是为众臣正名,若是没有一一滴入,他们怎敢一丝不苟的执行,自己又如何心安呢?
刘协挣脱了太监的搀扶,用力地摇了摇带有伤口的左臂,使疼痛再次冲击脑部,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王允当然意识到皇帝是要准备继续杠下去了,可这一套下来这刘协不死都残啊,若是发生意外,那么自己这半年来的铺垫……
“殿下,那小张是臣的部下,臣管束着他就好,就不劳烦陛下滴血正名了。”
真是碰巧,王允一下子就想到了目前来说最好的一种方案,于是群臣都开始了效仿——
最终滴血的人也就是三十人左右,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部下与被迫部下,毕竟看到汉献帝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薄弱到了极点……
“小伙子,好好加油吧。”
王允搂着比自己小五品但职位基本上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年轻人,无奈的说道。
——……
各部实力发展的很快,孙坚在洛阳找到玉玺就想着逃回江南,但不料在中途被人走漏了消息,被各大诸侯团团围住,身死道陨。
余部与其妻女分头逃离,一方逃回了江南,而另一方,却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中。
“如此多诸侯,伐董时一个个不出力,轮到父亲赶跑董军后又一个个借玉玺的名义讨伐父亲,如今父亲死了,夺来的财宝也消失一空,你居然叫我投靠袁术?”
一处野外,一位年莫十六的孩子扯着一旁大将的衣领,撕心裂肺得吼着。
“少主有所不知,如今天下最富有的城市,除了那被董卓用洛阳财宝填补的长安以外,也只有襄州的襄阳与豫州的南阳是天下商贸圣地了;若是投靠袁术从中习得一招半式,咱还愁报不了主公的仇?”
少年摸着衣领,想着对方的话,认同得点了点头。
确实,行军打仗最依托的便是粮草与器甲的问题;换句话说,只要有钱,行军打仗就跟过家家一样简单。
因此,投靠袁术,便是最适合他的做法了。
当少年可能万万没想到的是,袁术从一开始就没看得起他这一个小孩子过,当然,也最终也为他脱离袁术奠定了完美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