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一晃而过,可真木烁依然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移动过。这是第几个世界了?人类总是在错误之后才知道悔改。
为什么不能有一个世界从一开始就避免走向错误的道路?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是我梦的世界?
谁也不能保证对人类永远抱有期望,奥特兄弟不行、奥特之父不行、诺亚和雷杰多不行,真木烁也不行。
但起码在这一刻,他对人类人就抱有希望。他们会不会试着去接纳自己以外的生物,而不是因为对方的力量可能造成威胁就抢先将其排除。
天色渐渐由昏暗转为明亮,金色的光辉穿透了清晨朦胧的雾霭,照在真木烁身上。而津村湖的角度看去,湖边的建筑却恰巧挡住了初升的太阳。
阴影在地面拉得很长,连带中央的控制室都难以看清。柊准将已经站在了控制室,地底贯通弹的按钮触手可及。
没有新的命令,除了藤宫也没有人去试图阻止,我梦没有出现在真木烁目前的感知范围内,真木烁也没有有意去扩大。
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盖影的时候,也曾和任何一个奥迷一样坐在电视机前等待奥特曼播出最新一集。
那种对奥特战士的信任和期盼,他再清楚不过了。可当TV中的这一集播出的时候,就连他都有些对我梦失望了。
哪怕我梦变身之后去为提古利斯挡住一次攻击,他都可以认定我梦尽了一份力。可他变身后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那只无辜的怪兽死在人类的炮火下。
相比之下,在面对根源性灭亡体送来的怪兽时,却会莫名其妙的表现出同情。
带着一丝忐忑,真木烁的双目紧盯着控制台窗口显露出的人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渐渐升高,可控制室依旧处于深沉的影之中。
似乎……能将全部人类都笼罩其中的影。
随着时间即将到达预定的那一刻,柊准将已经打开了按钮上方的透明罩子,手指按在了按钮上。
“住手!”
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而只是这个声音就已经让柊准将确认了某个事实。
他那些训练有素的属下连有效的示警都没能做出,就已经被解决掉了。柊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身黑衣的男人,随意的道。
“你是?”
“藤宫博也。”
藤宫的声音中都带着果断,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没有半点犹豫,这一点和我梦截然不同。
除非是事实摔在脸上告诉他他错了,不然无论如何他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哪怕那条路的终点是死亡。
“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在怪兽面前究竟多么脆弱?”
柊准将没有回头,双眼死死盯着地底贯通弹的发射台,似乎那不是一个不如手掌大的按钮,而是近在咫尺的巨大怪兽。
“你有没有想过哪怕只是它没有恶意的一次奔跑,在怪兽面前人类辛苦制造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你有没有想过死去的人谁来安葬,破坏的建筑谁出钱去修。”
藤宫沉默下来,他虽然依旧认为那是错的,但却无法反驳柊准将所说的一切。
“它没有做错什么,而是对人类而言,它活着就是个错。”
秒表划过最后一个格子的距离,柊准将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按钮,但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的藤宫哪怕展开高速移动,也终于慢了一拍。
地底贯通弹开始发射的那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光束笼罩了整个发射井,已经运行的导弹被强行“定”在了原地。
发射井下方的出口处银色的能量粒子环绕,汇聚为银色的空间通道,被真木丢向了那曾经引爆星球能量的,宇宙中的空旷地带。
感受着地下保护着提古利斯的大地能量恢复了稳定,盖影心中默默松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准备看向控制室。
但就在他转身的过程中,眼角捕捉到了壬龙半透明的蓝色虚影消失的最后一刻,与此同时轻微的能量波动传来。
只要他再晚一步,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就不是盖影奥特曼,而是愤怒的壬龙。
和地球怪兽再次开战的结果只会变得无法避免,而根源性灭亡体呢?根源性灭亡体会很乐于看着地球不断在内战中消耗自身的实力。
壬龙的虚影似乎是看了他一眼,而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刚刚举起蓝宝锥的我梦。
盖影散发着银光的身影缓步走上前去,在很近的地方与控制室内的柊准将对视着。
那一双椭圆形散发光芒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他周身缭绕的光芒却照亮了阳光所无法触及的影子。
“如果这是你的意思,那么我明白了。”
柊准将没头没尾的甩下这一句话,无视了身后的藤宫博也转身向着大门走去,在经过藤宫身边时停下了片刻,平静的道。
“人类和怪兽的战斗是无可避免的,或许在根源性灭亡体存在的时候能够压制,但终有一天会彻底爆发。”
“告诉我,你们能永远阻止战争发生吗?”
藤宫依旧维持着沉默,身体站得笔直与外面的盖影对视。柊准将就好像从来没有期望自己能得到回答,加快脚步离开了控制室。
盖影转过身,右手呈掌形收在左腰。伴随着挥舞的动作,一道小型光刃轻易穿透了地底贯通弹的发射井,将其彻底毁坏。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消耗人类对他的信任,甚至有可能会彻底将双方推向对立面。
但盖影别无选择,要么眼睁睁的看着人类走向与地球决裂的道路,要么眼睁睁的看着盖亚和阿古茹失去人类的信任。
相比之下,他这个随时可能离开的外来者,才是背负着一切最好的人选。
“前辈……”看着近在咫尺的巨人,我梦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他确实犹豫了,但他不傻,他知道盖影的做法意味着什么。
盖影轻轻摇了摇头,身体化作无数光粒子消散开来,在巨大的脚印中凝聚为真木烁的身影,他望着仍在燃烧的发射井废墟,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