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方海波，王卫东气的站在窗口那边点了一根烟，吹吹冷风消消气。
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建筑工地，进展还是挺快的，外墙基本都已经完成了。
随即又四处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蔫嘞吧唧的走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卫东的老丈人，方国华。
看方国华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人给抽了似得。
王卫东看到如此，不禁一阵唏嘘，这方家的父子俩，就没一个省心的啊？
他一根烟抽完，立刻下楼去，找到方国华，爷俩走到一侧围墙那边。
方国华似乎知道王卫东要说什么一样，“你别劝我，我肯定不可能回去！”
王卫东递给方国华一根香烟，帮着点上后，这才说道，“那你决定以后都这么过了啊？”
方国华抽了一口香烟，故作潇洒的吐了一口烟云，“这么过怎么了？我过的不很洒脱，很自在么？我几十年都没这么快活过了！”
王卫东盯着方国华看了许久，也没有说话。
方国华见王卫东盯着自己看，不禁眼神中都透露着心虚来，“你看我做什么？你还没到岁数呢，等你到我这岁数，你就能理解了！”
王卫东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理解！”
方国华颇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婿，“你理解？”
在他心目中，自己这个女婿以前是不怎么样，但是自从上次被他儿子方海波揍了一顿后，好像就开窍了似得。
自己的女儿方海霞，得亏性格是不像她妈和她大姐，也算是端庄贤惠的女人了。
现在夫勤妻贤的，而且肚子里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一家其乐融融的。
即便是到了自己这岁数，估计也没机会体验自己现在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方国华又是一声微叹道，“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女婿哎！”
王卫东却还是道，“我能理解，也许海霞永远不会成为妈那样的，但我也是男人，当然能理解爸你这些年的压抑！”
方国华一听这话，立刻又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苦笑了一声。
是啊，自己娶了一个母老虎，这种心情，如果不是感同身受的，又有能真的理解？
王卫东这时说道，“我听海霞说过，说妈以前不是这样的？”
方国华立刻道，“可不是么，以前我还是技工的时候，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不过后来出了意外，被单位给内退后，在家长时间没上过班，家里什么都指望她了，所以有时候我想着遇事能忍就忍忍，这不……就把她这脾气给惯出来了么？”
说着还拍了拍王卫东的肩头，“卫东啊，你现在这样，我很欣慰，至少海霞以后不会跟着你吃苦了，不过你听爸这个过来人说一句，钱这玩意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起码是男人的腰杆子，一个男人到了任何时候，可以苦不到多少钱，但千万不能不去苦钱，不然你永远都会矮家里女人一头！爸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
王卫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方国华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明白，那就最好了！”
王卫东这时问道，“妈这个人呢，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方国华一听这话，不禁一笑道，“卫东啊，这话要是海霞和波子说呢，我还能理解，从你嘴里说出这话来，我感觉你在阴阳怪气啊！”
王卫东却正色地道，“爸，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完全没阴阳怪气的意思！每个妈都不容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说着他见方国华的眼神还是半信半疑，立刻一笑道，“没错，妈是对我不怎么样，到现在也没完全认可我这个女婿，对我爸妈呢，也看不上，这些我都知道……”
方国华立刻道，“你知道就对了，那你……”
王卫东却打断方国华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否认妈不容易！”
方国华闻言不禁一愕，怔怔地看着王卫东。
他看得出来王卫东说话的态度，完全不是为了撮合自己两口子而说的客套话。
王卫东继续道，“其实之前我什么样子，我也知道，妈看不上我，我也能理解，别说是妈了，即便是我，以后丫丫要是找一个像我以前那样的，我也死活不同意……”
方国华听王卫东这么说，又欣慰地点了点头，“卫东，你能这么想，爸爸很的很高兴，这说明你成熟了！”
王卫东苦笑一声道，“虽然妈看不上我，对我爸妈也看不上，至今也没认可我，我也不舒服，有时候也想不通，也生气，包括你们两口子吵架，你气走了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是该给她一点教训……”
方国华闻言错愕地看着王卫东，“你还这么想过？”
王卫东也不否认，“想过……但是心情平复下来再想，妈其实也没什么错，就算她浑身是错，她不还是海霞的母亲么？她之前还一直叫海霞改嫁呢，现在不也不提了么？接受一个人是需要过程的，只是可能妈的接受过程比一般人慢了而已……”
方国华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吧，她那个人死脑筋，思想固化严重，一时之间是转不过弯来的……”
王卫东立刻又道，“不说我了……就说你们两口子吧，以前妈也不是这样，性格变了，也是因为你出事，家里的压力全给到她一个人身上了，男人就算上班，累了还会发两句牢骚呢，何况妈只是一个女人，那会我估计她即便是累了，也不和你说，因为你当时心情肯定也不好，但是长期积压之下，心理就很可能出现问题的……”
方国华扔掉烟蒂，也不禁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么多年，家里也的确是靠她撑着的，如果没她，家也早散了！”
王卫东这时立刻道，“爸，有些时候，该撒气的时候就要撒气，爷们嘛，有点脾气也应该的，不然还叫什么爷们？但是气撒过了，就该清醒了，日子该过还是要过，等海霞生了，你俩都是做外公外婆的人了，还能真散了啊？”
方国华一阵沉吟，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一拍王卫东的肩头，“我和你妈啊，早就做外公外婆了，你忘了丫丫了啊？”
王卫东这才回过神来，立刻一笑道，“是啊，是啊！”
说着又正色道，“回去吧，妈那个人嘴硬心软，给自己媳妇服个软不算丢人！”
方国华先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后，立刻脸色一沉，“这些我还要你小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