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跑到李红梅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外婆！”
李红梅瞪了一眼王卫东，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先朝着丫丫一笑，“丫丫怎么来啦？你妈呢？”
丫丫道，“妈妈上班了，爸爸和我一起来的！”
李红梅脸色顿时一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原本想不让丫丫冲王卫东喊爸爸的。
但老公和儿子都提醒过自己，只要闺女还没和王卫东离婚，就不要提这件事，不然最终影响的还是闺女和丫丫。
她忍着气，脸上强挤出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丫丫乖，外婆奖励你颗水果糖……”
丫丫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大白兔来。
“外婆，我有糖，你看，大白兔的，都是爸爸给我买的！”
李红梅一阵纳闷，王卫东对丫丫好不好，方家人都心里有数。
不过她不动声色，又拍了拍丫丫的脑袋。
“呀，这么多糖啊，丫丫乖，你跟外公玩会，中午外婆做你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
随即朝方国华喊道，“你带丫丫去屋里玩会去！”
方国华朝着丫丫招了招手，“丫丫过来，看看外公给你买的小青蛙，发条一上，还会跳呢……”
丫丫闻言，立刻兴奋地跑了过去。
方国华在王卫东身边冷哼一声道，“你自求多福吧！”
王卫东心中一暖，他知道方国华是面冷心热。
虽然也不怎么待见自己，但至少看在方海霞的面子，还把自己当女婿看的。
主要估计也是因为方海霞，回娘家后从来报喜不报忧。
如果知道自己前两天动手了，估计他早就拿铁锨往自己脑门上砸了。
正想着，李红梅已经到了面前了。
“看在丫丫面上，别逼我发火，立刻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王卫东却朝李红梅道，“妈，我是……”
“哎……你可别乱叫啊，我没那福气做你妈，你心里不骂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王卫东深吸口气道，“不管您愿意不愿意，承认不承认，我和海霞已经结婚一年多了，我们在法律上也已经是夫妻了，我知道我配不上海霞……”
李红梅冷笑道，“你还知道你不配啊？我家海霞原本多听话一孩子啊！可你呢？不但骗她辍学，还骗我们说她怀孕了，如果不是海霞这么说，我可能答应她嫁给你啊？你说你缺德不缺德？”
王卫东记得所谓怀孕那事，其实是他们二老自己会错意了。
自己和方海霞，由始至终都没这么说过。
但他也不犟嘴，点头承认，“缺德，缺了大德了！”
李红梅也没料到，王卫东居然会承认了。
她至今还记得，他们刚结婚后没多久，两人回来那次。
自己不过数落了几句，好家伙，那架势，说一句是顶一句的。
现在怎么突然服起软来了？
“你承认最好了！”
“妈，那会儿我也岁数小，不懂事，当时的确不对，有欠考虑，做的不好的，不对的，您二老多担待，不过您放心……”
李红梅直接拎着菜进了堂屋。
“我担待不了，也放心不了，你赶紧哪来回哪去，我一句话都不想和你多说，我早就说了，闺女我自己生的，好丑我自己兜着，但你这个女婿，我真不敢认，海霞恨我也没用……”
王卫东道，“难道您真盼着我和海霞离婚么？”
“我为什么不盼？你不要以为你不登我家门，你和海霞过的什么日子，我就不知道了？就不说你结婚前是怎么花言巧语骗我们家了，真被你骗过去后，婚也结了，你倒是珍惜啊……你说你这一年多苦过一毛钱么？家里忙里忙外的，全是我家海霞，又要带孩子，又要出去挣钱……你除了吃喝嫖赌，还做过什么？”
王卫东心下一动，他还以为这些只有方海波知道呢。
不过一想也是，自己闺女本来就嫁的不如意。
不管怎么说，也是亲闺女。
做父母的，即便嘴上说的话再难听，哪有真就不关心的？
之前方海霞也不说，她爸偷偷给钱、给鸡蛋、面的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份账单虽没记李红梅名字，但方家一直李红梅当家。
家里少了面，少了鸡蛋她能不知道么？
王卫东也没多想，毕竟李红梅根本没就没说错。
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这时掏出剩余的三百块钱。
“妈，这钱是您和爸这一年多接济我们的，多的就当是我们两口子孝敬你们二老的。”
李红梅眉头一动，看了一眼那三张新票子，又看了看他。
“这么多钱？你哪来的？你不会去是抢了吧？”
“这钱绝对干净清白！妈，你放心！”
“你给我这钱什么意思？拿钱打我脸，还是堵我嘴啊？”
“妈，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我有能力挣钱让海霞和丫丫过上好日子，之前我是浑，是不懂事，我都承认，不过那都是以前，我想请爸妈再相信我一次！”
“相信你什么？”李红梅却冷笑道，“你这话去忽悠海霞吧，我们方家就她最傻，最好忽悠，这套别整在我们身上，我不信，你要是真为海霞好，就赶紧去和她把婚离了，趁着她还年轻，也没孩子，还可以找个更好的，就算你这辈子积的大德了……”
王卫东还想说什么时，李红梅立刻打断。
“你赶紧走，别逼我和上次一样，再拿笤帚赶你走，大家脸上都没光！”
说完这话，李梅直接走进堂屋，“哐”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她压根就不给王卫东再说话的机会。
王卫东也只好蹲在门口，点上一根香烟郁闷地抽着。
这时就听屋内传来方国华的声音。
“红梅，差不多就行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他也是你闺女的男人……你看，桌上那都卫东专程给你买的，且都不便宜，估计花了不少钱呢……”
“谁稀罕，几样东西就想收买我啊，没门！你被他香烟和酒收买了？你自己买不起香烟酒啊？我少你抽？还是少你喝了？”
随即就听“哐当”几声响，显然是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的都被李红梅给摔了。
王卫东在门外，听得也是一愣。
原本他以为，李红梅对自己至今还有意见。
是因为婚后自己浑，登门那次和她顶了几句。
只要今天诚心道歉，不管她说啥，都笑脸相迎，让她把这口气顺下去就行。
不求立刻能和没事人一样，至少也别再和以前一样就行。
但现在看这架势，自己哪是来给她顺气的，完全是来拱火了。
他这才知道，想要让丈母娘消气，可能真比登天还难。
但他也完全理解，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毕竟自己闺女，这么水灵的一棵大白菜。
就这么被自己这只赖皮猪给拱了。
自己娶回去了，也不珍惜，是谁家不来气？
这时却听屋内又传来丫丫的声音。
“外婆，你怎么了？这些都是爸爸买给你和外公的！”
李红梅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他不是你爸爸，他不配！我不要他假好心……”
丫丫显然被李红梅的气性给吓着了。
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就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