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霞怔怔地看着王卫东，不明白王卫东到底想要做什么。
以前自己经常劝他把头发剪了，他完全听不进去。
还说头发就是他的运势，剪了就是减自己的运势。
“海霞，你过来帮我一下吧！”
她自从辍学后，就学了理发手艺，后来一直在理发店上班，自己剪的肯定没她好。
方海霞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王卫东坐下。
自己则去抽屉里拿了一个备用的理发剪，帮王卫东剪起了头发。
“海霞，跟我结婚一年多，你受的苦太多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庆幸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当面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未必相信，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试着改变自己，我一定会让你……还有丫丫，都过上更好的日子……”
方海霞看着橱镜里的王卫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以前和自己道歉，想和自己要钱时，也表现的很真诚。
但是这一次，方海霞看出了有一些不一样。
不过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出来。
“海霞，你不需要表态，也可以继续保持怀疑，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做一个旁观者，看我有没有改变……”
方海霞也没说什么，继续夹着剪刀帮他剪头发。
很快，头发剪好了。
镜子里的王卫东，看上去要比长发显得更加年轻精干。
这不就是当年在溜冰场时，自己第一眼就看上的男生么？
方海霞看的不禁有些恍惚，但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她微微一叹，放下剪刀，直接走过去收拾碗筷。
王卫东立刻站起身来，过去抢过碗筷。
“我说了，我来收拾，你歇会吧！”
说完王卫东就去了厨房一侧，拧开生锈的水龙头，开始洗碗。
方海霞看着王卫东的样子，不禁掏出了口袋里仅有的十几块钱。
“你到底要做什么，直接说开了吧！没必要这么演……钱全在这了，你要就拿去吧……”
王卫东知道，方海霞对自己的印象已经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根深蒂固了，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我不要钱，从现在开始，我不但不要你钱，明天开始我还会去找事情做，我要挣钱给你和丫丫花……”
方海霞一愣，她一直觉得，如果王卫东在演戏，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和自己要钱。
现在自己都把全部家当给他了，他居然不要？
莫非他真的变好了？
还是憋着什么其他阴谋呢？
王卫东这边很快将碗筷洗好，放到碗柜里去，擦了擦手。
“我一会出去一趟，看看明天找点什么事做……”
方海霞却面色一动，“你别骗我，你是不是要去找波子报仇？”
王卫东却立刻道，“我刚不说了？波子打得对，打得好！我不但没有怪他，还要感谢他！是他打醒了我，别说是他，我要是有姐姐过的是这种日子，我也会打人！”
说着没等方海霞说什么，王卫东就朝门外走去，“我转一圈去！”
还朝丫丫笑着道，“丫丫，在家要听妈妈的话！”
丫丫吃完后，一直都在玩着手里的洋娃娃呢。
此时立刻点头，“嗯，丫丫一直都听妈妈的话！”
“丫丫真乖！”
王卫东说完，又看了一眼方海霞，随即出了门。
虽然记忆领先现在三十多年，这里很多事自己都经历过。
但毕竟也三十多年过去了，好多东西也未必记得那么清楚了。
想要让方海霞和丫丫过上好日子，就要尽快的了解眼下的情况，找准当下赚钱的风口。
不然话说再漂亮，发再多的誓，都没有任何意义！
等王卫东走后，丫丫朝方海霞道，“妈妈，妈妈！爸爸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方海霞不禁怔怔地看着丫丫和她手里的洋娃娃。
是啊！
他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但这种不同，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图谋？
而且这种不一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王卫东刚出门，就见一个长毛迎面走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长毛，是自己这个时候的死党，叫陈亮。
陈亮路过王卫东身边时，压根就没认出自己。
走过去了，又回头诧异道，“东子？”
王卫东一耸肩，“怎么？不认识了？”
陈亮一脸吃惊，打量着王卫东的脑袋。
“我靠，东子，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脸上的这淤青，你和人干仗了？是不是东街的张伟？”
王卫东没回答，直接问道，“找我有事？”
陈亮这才道，“还能什么事，找你喝酒看球呗？”
王卫东则说道，“看个球啊！哥戒酒戒赌了！”
他知道和陈亮他们一伙看球，可不是简单的看球而已，还要下注赌球。
陈亮一脸诧异，“开什么玩笑？东子，你脑袋没坏吧？”
说着还要伸手来摸他脑袋，被王卫东用手挡开。
“亮子，我说真的！我们都不小了，该懂事了，特别是我，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该为他们考虑考虑了，你虽然没结婚，但也是迟早的事，也不能总这样游手好闲下去啊……”
陈亮却笑了，“真的假的？东子，你为了嫂子我能理解！为那丫头片子，她是你闺女么……”
王卫东一听这话，立刻一把抓住了陈亮的衣领，冷声道，“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丫丫就是我闺女！要是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丫丫不是我闺女的话，朋友都没得做！”
陈亮都愣住了，简直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卫东。
“不是，东子……我和你开玩笑呢！”
王卫东虽然松开了手，但口风却没松丝毫。
“我没和你开玩笑，以后我老婆和我闺女，就是我的命，谁敢拿她们说事，天王老子我也不给面子！”
陈亮一阵迟疑，随即一笑道，“行！我嘴欠，我从今以后都不说了，行吧？走，喝酒去！”
王卫东却直接朝巷口走去，挥了挥手，“你喝你的，我要想办法挣钱了！”
陈亮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挣钱？挣钱我有门路啊，我说东子，你等等我……”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而屋内的方海霞却将刚才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此时更是有些蒙。
他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还是他王卫东，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