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喀啦!
是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黑幕上已经遍布裂痕,眼看就要完全裂开,但难以想象的剧烈疼痛,已经让秦墨言不能挪动哪怕一根手指。
“很好!马上就要碎掉了!那狼妖还在躲,呵呵!我要在你的肚子里,送你一份大礼!”
(它……到底在……说什……么?)
秦墨言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那条鲨鱼的嘴还在动,可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灵力在被什么快速抽离,迫使她的灵脉本能的开始争抢,瞳术居然失控,在阴差阳错间减缓了时间。
这座被构建出来的城市,早已分崩离析,满天都是飞蛾和黄色的鳞粉,它们就像士兵一样,拱卫着天空中巨大的妖兽。
那只妖兽正伸出前足,兴奋的扑向唾手可得的“猎物”,在它背后不远,原本是酒店大楼的位置,被一根黑紫色的水晶柱取代。
“Gaueko jainko handia, mesedez, onartu nire oparia!”
柱子的底座上,浮现出大量扭曲的符号,随着巴沙快速诵念咒文,上面的卡扣逐一打开。
水晶柱脱离禁锢后,居然顶着暂缓时间的力量,慢慢的升了起来,与之相对的,黑幕上的裂纹也越发增多。
可不管是半空中耀武扬威的妖兽,还是和黑幕近在咫尺的秦墨言,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
前者是陷入捕猎的极端兴奋中,后者则是因为灵力的大量流失,已经离昏迷不远,秦墨言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便是冷。
(我……好……)
“Utzi zure fededun jainkozkoei gauaren izenean jainkozko zigitea, zure aurreasai guztiak zigortu eta zapaldu!”
巴沙眼前已经形成一个法阵,他继续诵念着咒文,最后主动折断一根触须,亲手将自己的魂魄的一部分,供奉到阵法的中心。
嗡!嗡!
当啷!
乾元剑发出不甘的鸣叫,随后跌落在地,它只是一柄法器,在失去主人的灵力后,便和凡物没什么不同。
失去结界的保护,妖兽的前足还没刺到之前,那些鳞粉,就借着飞蛾翅膀煽动的风,争先恐后的涌进秦墨言的鼻腔。
但此时的秦墨言无法做出任反抗,她已经意识模糊,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就算吸入鳞粉,也没能产生幻觉。
(……冷……冷……)
她的大脑里,基本上在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字,妖兽探出的前足,尖刺已经穿透了秦墨言的衣料。
“Utzi……!!!狼妖!”
巴沙的魔法阵马上就要到最后一步,这时,一头银色的巨狼突然出现,她以绝对的力量撞碎了整个法阵。
随后一头撞上了已经脆弱的水晶球,巴沙想要阻止,他一跃而起,张开巨口咬住了狼腿。
“滚!”
“啊!”
巴沙的魂魄被妖火点燃,惨叫着向下坠落,现在已经不需要欺骗,所以识海在瞬间恢复原状。
虽然主人没有命令,但妖丹中沉睡的小人却慢慢睁开眼睛,大量火焰缠绕着巴沙,将它往妖丹的内部拖去。
“不!我不要被封印!”
哪怕只剩下灵魂,巴沙都没有死的概念,他剧烈的挣扎,最终成功脱离了一根触须,剩下大部分的魂魄,都被妖丹吞噬。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漫长的时间,易遥早就对妖丹的任何行为见怪不怪,吞噬早已是它的本能,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顾不上管。
“墨言!”
她已经成功撞碎了脆弱的水晶球,看到了瘫在地上的秦墨言,易遥花了几秒钟,挣脱了时间暂缓。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快速的从天扑落,一口咬住飞蛾的前足,随后猛的向右甩了一下头颅。
刺啦!
是布料被撕破的声音,尖锐的足尖将秦墨言后背的衣服划开,露出那道狰狞的伤疤。
(……冷……易……易……)这熟悉的声音,居然让秦墨言马上就要下线的大脑,奇迹般的,再次开了一下机。
在她的识海中,月灵根的树冠,在“狂风”中摇曳不止,而那片红色的叶片岿然不动。
“哎~”
随着一声悠扬的长叹,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叶片突然断裂开来,识海里依旧刮着飓风。
可红色的叶片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它旋转着,慢悠悠的飘落在树根上。
滴答!
就像水滴滴落的声音一样,叶片在树根上慢慢融化,最终完全融进树根之中,可识海中的狂风并没有消失。
月灵根依旧饱受摧残,这时,一只看不见的透明巨手,从夜空中慢慢探下,它握住树干,似乎想要将那颗纯洁的大树,直接连根拔起。
这时,一直挂在识海上空的满月,突然变得鲜红,它将漆黑的夜空,瞬间染成了不祥的红色。
与之对应的,月灵根下的水面中,映照出了另一棵大树,那是一棵,叶片全被红色侵染的大树。
和这边的喧闹不同,水的另一面十分平静,死一般的平静,巨手已经牢牢抓住树干,刹那间两个世界颠倒过来。
巨手如同被灼烧一般,瞬间就松开了手指,它以飞快的速度,向天空中回缩,但还没等收回,就突然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救我!伯爵!救我!”
地宫中,响起了凄厉的惨叫,仅剩下触手的巴沙,虽然成功从易遥体内逃出,但他不甘心,还想用夜神之眼偷灵根。
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那残魂魄,在地上来回扭曲,最终嚎叫着,化成一股烟雾向地表冲去。
下一秒,一直爬伏的巨狼也睁开眼睛,易遥慢慢起身张开嘴巴,秦墨言被火焰包裹的送了出来。
“墨言!醒醒!”
“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一直保护你,对不起!对不起!”
易遥恢复人身,一把将秦墨言抱进怀中,她的手指颤抖的在对方伤口上抚过,满眼都是心疼。
愤怒驱使她将那只妖兽撕的粉碎,可愤怒过后,留给她的就只剩下慌乱,那种,哪怕自己命悬一线时,都从没有体会过的情感。
也是第一次,易遥变得不再冷静,甚至有些笨手笨脚,她检查着伤势,脑袋里却乱的,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