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能不能详细对下官说说？”卢承宗像换了一个人，殷勤二字完全写在了脸上。
这并不怪他，成为天下第一的世家豪族对他诱惑太大了，从南北朝开始，卢家成为五姓中的第二，从那以后就一直被压制。
“卢族长，最近七大家族只有你们范阳卢家和清河崔家损失最小。
你如果今天贸然出手，我敢断言，陛下一定不会放过卢家。”
卢承宗不解的问道，“那为何放过清河崔家？”
“今天的事情，多半是李承乾诈对方的，如果他有证据，崔翰衡能逃掉？
还有一事，老夫要告诉你。”
“封公请说。”
“最近一系列事情都应该是出自李承乾之手。”
“嘶……”
“他可还是一个孩子。”
“孩子？他谋划突厥更加可…”封德彝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如果此事一旦暴露，封家万劫不复。
“突厥和他有关？”卢承宗不可思议的看着封德彝。
“卢族长，老夫失言了，告辞。”
看着封德彝离去的背影，卢承宗淡淡的说道，“突厥…？”
唐俭一行一路北上，赵德言一直有话憋在心里，快到突厥边境了，他实在憋不住了。
“唐尚书，刑部为何放了下官？”赵德言原本是大唐一名刺史。
唐俭笑呵呵的说道，“如果老夫说是老夫的建议，你相信吗？”
“为何？”赵德言实在想不明白，想起当初李世民的怒火，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老夫发现，你是一名难得的邦交人才。”唐俭夸赞道。
“陛下会这样就放了下官？”
“你想多了，魏征当初建议息王杀陛下，冯立、薛万彻这些人当时还领兵想杀陛下，他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你应该知道，陛下最重视人才。”
赵德言想了想，唐俭所说倒是真的，因为他早就听闻，每攻下一个地方，李世民最在意的就是当地人才和典籍，他从来不会先去找金银珠宝。
“下官多谢唐尚书。”
“我们都是为大唐效力，也是为陛下效力。”
“是。”
一行人缓缓前行，终于进了突厥地界，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唐俭感叹道，“突厥人真的是浪费了这片土地。”
一旁的赵德言立即问道，“下官不解？”
“德言啊，你应该知道周朝吧？”
“下官知道，周朝八百年。”
“其实你更加清楚，周朝大部分时间是名存实亡的。”
赵德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的分封诸侯制，当皇权衰落，只能沦为诸侯国玩物”。
“是啊，大秦嬴氏当初只是给周天子养马的，谁能想到一统天下？”
赵德言心中暗忖：草原的突厥，表面上是听从颉利，实则下面一群部落首领，管理十分松散，这不就像周朝诸侯国吗？
“下官不解的是，尚书为何提到浪费了这土地？”
唐俭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德言啊，你现在是老夫的人，老夫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唐俭从袖子里掏了很久，掏了一张地图出来。
“这是？”赵德言看着地图一脸呆滞。
这张地图隐去了天下绝大部分领土，只留下西域各国、西突厥、东突厥、高句丽、靺鞨族等。
“高句丽你应该知道吧？”唐俭瞥了一眼赵德言。
赵德言点了点头，“太知道了，隋炀帝杨广就亡在这上面。”
唐俭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德言，你的说法不完全对。”
唐俭大手一挥，下令道，“停下休息。”
两人下马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唐俭继续说道，“杨广攻打高句丽，主要是因为气候寒冷，后勤保障跟不上，如果给他数万匹战马，高句丽可能早就攻下了。”
赵德言心中暗自徘徊：这种规模战马，除了草原人，谁有这个实力？
“下官一直不解，杨广为何非得攻下高句丽？”
唐俭笑呵呵的说道，“这点老夫略知一二。”
“请尚书赐教。”赵德言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
“那里有大片良田土地，还有超过六百万百姓，最主要的是那里年轻貌美女子无数，大概男子只有女子的三分之一。”唐俭略微沉思道。
“此话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唐俭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历史记载，唐高宗李治灭高句丽时，高句丽有民超过六百万，这在冷兵器时代，实力非常强悍。
唐俭父亲掌管过隋朝禁军，这种话如果别人说，赵德言也许不信，而唐俭说出来，他起码相信了七分。
唐俭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说颉利可汗太愚蠢了，如果拿下高句丽，他将获得源源不断的人口和粮食生产基地。”
“德言，你想想看，从先秦时期的东胡人，到秦汉时期匈奴和后汉时期鲜卑，除了鲜卑把自己汉化融入进了华夏大地，胡人和匈奴人还在吗？”
赵德言点了点头，“中原城池密布，人口众多，加之我们擅长防守，突厥人就算赢了一次，他也会付出巨大代价。”
“德言真是聪明人，老夫认识的年轻一辈中，你是佼佼者。”唐俭夸赞道。
……
两人一路上的对话，让赵德言已经起了小心思。
他在心中盘算：自己这样的人今后想在朝廷干一番大事很是困难，而突厥长于武力，弱于谋划，如果有自己辅佐，将来入主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华夏自古以来就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说法。
“唐尚书，我们这次去草原主要是做什么？”赵德言微笑着看向唐俭。
“和草原交易，一个是粮食不日就能到辽东，他们派人接收，其次是，朝廷准备收购草原上的羊毛……”，唐俭就像不设防一样，把北上目的说了出来。
“朝廷买羊毛？”赵德言有些惊讶，羊毛虽然能保暖，但是腥膻味太重，富人根本看不上，穷人又没钱买，这就造成一到夏天，羊毛就像垃圾一样堆得草原上到处都是。
“嗯，中山王出钱购买。”
李承乾的事他出狱后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