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没有理睬这混乱的场面,朝着祁老大的遗像鞠躬。
在他鞠躬起身的时候,阿卡丽向后转身,后退一步。
紧接着,喀拉喀拉的机械传动声音响起,有透明的金属板从四周的墙壁中伸出,继而逐渐的展开,连接到一起。
整个灵堂成为一个透明的牢笼,里面的人正疑惑的看着金属板的时候,屋顶的四个角,伸出四台自动观瞄机炮。
机炮发出嗡嗡的声音,意味着随时可以开火射击。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听劝,我都说了,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让你们要打出去打。非得逼我撕破脸,用点儿强硬的手段。”
陈锋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转动着手上的龙头戒指,蔑视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透明的牢笼里,刚有人说话,就被机炮一颗机炮弹轰烂了半个身体。
阿卡丽环视众人:“未经锋少允许,任何人不准说话,更不准乱动。所有人把身上的金属物品、手机、枪械都扔到中间的过道上,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椅子立在两侧,按顺序摆好。
每个人都要自己做自己的事,椅子摆好后,回到原位跪下,听训。
我警告你们,相互检查一下,一旦跪在一起,位置就比较密集,机炮弹可能会误伤,那只能算你们倒霉。”
如此血腥的前车之鉴,包括唐剑和金在焕在内,都不敢乱来,那可是机炮,机炮弹有成年人小臂大小,打在人身上,不存在侥幸,必死。
有胆小的带头,就会有摇摆不定的人跟随,当人数大过那些坚定想要反抗的人的时候,抵抗的意志会瓦解,从众心里会蔓延。
阿卡丽给了这些人充足的时间与自己的思想作斗争,除了让机炮四处瞄准几次,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
当所有人回到原位跪好的时候,能在众人的脸上,看出不甘。
中间过道的地板向下打开,所有的物品都掉落到下面的传送带上,被送到了阿卡丽的面前。
机炮突然再次开火,四十多个人被打死,其中就包括唐剑。
场面再度混乱起来,阿卡丽当即出声: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要相互检查一下,看看这些死去的人,还敢私藏匕首、金牙、首饰,你们是听不懂话吗?
这些人的尸体,就是不服从命令的后果,你们要是再发出多余的声音,作出不必要的动作,就都死在这里吧。”
这些昔日里打打杀杀的人都被吓傻了,他们身上都背着案子,也不在乎自己会死,但是就这么死在此处,谁都不服。
见在场的这些人都不出声了,陈锋才不紧不慢的吩咐阿卡丽:“在这里的所有人,三族以内都得死,就让这些人陪着祁老大去吧。”
随后陈锋鄙夷的看了一眼众人,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灵堂,对这些低等人类他实在是看不上,也不需要耍什么阴谋,简单粗暴些解决掉就行了。
如果不是看在祁老大的面子上,他甚至不会给这些人告别的机会。
祁老大死了,陈锋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他把所有善后的事,都交给了阿卡丽。
而他自己则住到了一座山上的木屋中,这是祁老大刚逃到这里时,带着陈锋住过的地方。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接管了你的事业,你也看到了你死后跟着你的那些人的嘴脸。
你已经回到了这里,现在你觉得解脱了吗?”
如果此时还有其他人在木屋里的话,一定会看见陈锋在对着空气说话。
事实上,他正在跟祁老大的灵魂说话。
“唉,都说人死了,一切都带不走,留下的都是遗憾。
可惜啊,我戎马一生,到头来,一个护着我后人的兄弟都没有。”
祁老大的情绪不是很高,他真正的遗嘱和声明,都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律师手里,在他的遗嘱里,他还是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留给了祁归。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死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养子祁归,原来不是个普通人。
祁老大是死在家里的,很明显是出了家贼。
陈锋从学校赶了回来的时候,祁老大的灵魂已经离体很久了,尸体也被警方带走了。
他为了体验人类的生活,并没有在祁老大身上留下任何预警手段。
当他看到祁老大的灵魂那一刻,他的确是有种失去了什么的异样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强烈,甚至没有武艺凡死去的时候那般的悲痛。
对于这个义父的去世,他并没有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也没有告知祁老大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问了祁老大还有什么遗愿。
陈锋完全有能力让祁老大复活,可他没那么做,他觉得祁老大不配,也想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彼时的祁老大灵魂,在惊诧之余,告知了陈锋他和段家的秘密,并且表示唯一的遗愿是想参加自己的葬礼,看看那些兄弟中有哪些人他这辈子交对了的。
只不过,看到那些人为了争夺自己的财产,捏造遗嘱和声明后,祁老大就此一蹶不振了,他对自己的一生失望透顶。
所以,才让陈锋将那些人和他们的亲戚、朋友都赶尽杀绝,让那些人也尝尝这种失望人生的滋味。
“我不是很明白,你已经混到了这个级别,难道你真的还相信利益之下,还有兄弟情?如果你准备好了,那我送你最后一程。”
陈锋满足了祁老大最后的要求,就是死在这个木屋中。
祁老大默默的点了点头,陈锋解除了屏蔽祁老大死气的屏障。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虚魂界的一道接魂门打开,有虚魂界的使者,把祁老大带走。
“如果有来生,我不会这般的对我的儿子。”
只是祁老大进入虚魂界前最后的一句话。
陈锋掏了掏耳朵,感慨道:“哪来的来生,人死了真的就只剩下遗憾了。”
陈锋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在木屋的门口种植了很多种玫瑰。
玫瑰盛开的时候,阿卡丽来过,向陈锋汇报了一些事情。
那些人三族之内的人,都被阿卡丽雇佣的国际佣兵全部搞定,不分老幼。
同时阿卡丽搞定了所有的法律程序,将所有人的财产和股权都写到了陈锋的名下。
对于这些,陈锋并不是很关心,就让阿卡丽回去,继续执掌整个公司。
当天晚上,陈锋准备抓一个贼,一个偷他玫瑰的贼。
夜很静,一丝的风都没有,周遭的环境有些闷热。
他在木屋中假寐,等待这个小贼上门。
草丛里短暂的窸窣声响过后,陈锋种植玫瑰的小花园里,一些玫瑰都在摇曳着。
“没想到,这星球还能有你这样的小东西,你又不是吃素的,干嘛要偷我的玫瑰吃呢?”
陈锋一个瞬步,抬手一抓就抓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九尾狐。
被掐住脖子的小九尾狐吱吱地叫着,小腿儿还在用力的蹬踹陈锋的手臂。
锋利的爪子,撕破了陈锋的外套,陈锋顺手把小九尾狐摔倒地上,力道不小,这小九尾狐直接被摔的吐了血,似乎是脊椎也被摔断了。
“哼,找死。”陈锋正要一个灵气巴掌拍下去,看到小九尾狐变化的半身人类,顿时停住了手,呆呆的看着。
“别、被杀我求求你,我可以变成人伺候你。”
小九尾狐在求饶,同时上半身变成了一个女人没穿衣服的模样,但是下半身变身失败了,因为脊椎被摔断了。
陈锋的灵气大掌停留在半空,他眼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女人的模样,李智雅。
祁老大临走之时,陈锋刚说过没有来生,却在此时看到李智雅的面容,他都有些质疑虚空记忆的准确性了。
“说,你怎么会变出这副容貌,你再哪里见过这个人。不说真话,我就一掌拍死你。”
陈锋从对李智雅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处在惊诧不已状态下的陈锋,都没反应过来直接去搜魂,而是让九尾狐给出解释。
此时的陈锋,似乎想要从九尾狐的答案中,期待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
“我,我的容貌在我第一次学习化人形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啊,我灵力低微,还不会幻化其他容貌,这副容貌,就是我狐族化形后的本体容貌了。”
九尾狐紧张的看着陈锋,有些不知所措的脱口而出。
陈锋听了这九尾狐的话后,也冷静了下来,他自然是得不到他想要的那种不可能的结果。
在新山河图世界中,也有好几个九尾狐一族的驻地,他也在给这些异兽种下魂印之后,了解了部分异兽的特点。
这九尾狐一族就是他了解的其中之一,以眼前的这只小九尾狐的灵力来说,的确是没有幻化其他人形的能力。
只是这张面孔,不能说是像李智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眼前的玫瑰园让陈锋想起了武艺凡对李智雅的照顾和爱护,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陈锋对于武艺凡的执念。
他的灵气掌终究是没有落下。
陈锋收敛灵气,把这半人半狐的身子拖进木屋,放到床上。
用神源气为其治疗,小九尾狐沉浸在神源气的气息中,竟然重新变成九尾狐的模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几天过后,陈锋在打理玫瑰园的时候,小九尾狐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就要跑,只是跑到木屋门口的时候停下了。
陈锋饶有兴趣的看着九尾狐:“怎么不跑了?”
九尾狐再次化作人形,这次是完整的女性身体了。
看到李智雅的那张脸,还有人形九尾狐没穿衣服的样子,瞬间陈锋又想起了和李智雅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李智雅也是只穿了一条内裤,在直播还债。
见到陈锋陷入沉思,没有第一时间拍死自己。
九尾狐眼珠子一转说道:“你那么厉害,我想跑也跑不掉啊。你没杀我,还帮我疗伤,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想应该是我的机缘到了。”
陈锋被九尾狐的话,拉回了现实,轻笑一声:“你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也太随意了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小东西就敢下结论了?”
九尾狐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她的九条尾巴却卡在了木门上。
她尴尬的朝着陈锋笑了笑,又回头去弄自己的大尾巴。
此时的九尾还不知道,她的这次回眸一笑,再一次和陈锋印象中的李智雅完美的复刻了。
陈锋禁不住问了九尾一个问题:“这附近,并没有其他九尾狐族,为什么你这般的年幼,会自己住在这片山脉?”
看着九尾还在弄她的尾巴,陈锋索性一挥手,把那木门给彻底弄消失了。
小九尾狐的九条大尾巴终于得救了,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回答陈锋的问题。
“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个人类的疯老头闯进了我们狐族的领地,那个人类好生的厉害,好些长辈打他一个,都很吃力。
打着打着,疯老头突然正常了,说自己是从千机阁来的,还说这世界要出大事,要带我们一族共同离开避难,要为这世界的物种留下血脉。
后来,族群在议事厅和疯老头交谈了很久,紧接着竟然真的要跟疯老头一起迁徙。
只是,那疯老头看到我的时候,就让族长把我留下来,说以后会遇到一位能让我灵力提升的人,说那是独属于我的机缘。
而我会成为我们这一支狐族里面最优秀的一员。
我刚才跑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灵力上升了好多,就想起了我被抛弃的原因,想着或许你就是我的机缘,所以就不跑了。”
听了九尾说的话,再结合自己对李智雅的情感联系,陈锋忽然对这个千机阁十分的感兴趣,就问九尾:“这千机阁在哪?你知道吗?”
九尾摇摇头:“不知道,阿爹、阿娘离开时,我还没断奶呢。
阿娘,只说让我保护好自己,叫我别乱跑,在这里等待有缘人。
我问过阿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阿娘没有回答我,只是抱着我哭,我也跟着哭,哭累了,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只剩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