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呈现在陈锋面前的是虚无缥缈的意志体,没有什么特定的形象可言,甚至看不出是正对着陈锋还是背对着陈锋。
只是陈锋能清晰的感应到老登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老登出手帮陈锋之后,融合了一部分老登的意志导致的。
从雷暴消失之后,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陈锋想在战斗前得知虚魂界的真相,也好为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战斗,提供一些支撑。
从心而论,陈锋觉得以现在的实力,与即将进阶的魂焱对上,胜算并不是太高。
于是便向老登问出心中的疑惑:“我想知道现在虚魂界的处境究竟有多糟糕,值得你付出代价让我复原。
我很疑惑有如此多的亡魂,以你的能力,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完全可以培养一个魂修出来,为什么偏偏等我出现才选择了我?
而且我看你那些异兽手下的实力都不弱,你就没想过扶持一位出来与魂焱一战的?”
老登那似有似无的声音再次传到陈锋的意识中:“小子,我先问你,我告诉你,你会信吗?”
陈锋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心里话:“不会,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么当我面对魂焱的欺骗时,我可能会纠结该把宝押给谁?”
老登笑出了声:“我说出来你可能会怯战,你现在还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陈锋没有回答,而是很用很严肃的神情看着老登的意志体,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登的声音在陈锋的意识中再次响起,只是这次的声音,以陈锋的感受来看,郑重了许多:“那魂焱来到虚魂界后,利用虚空意志给予的一些传承,实力突飞猛进。
我跟你说过的,对于任何生灵的成长,作为守护星球的意志,人类口中的天道,我们是不会阻拦其成长的的。
那时的魂焱已经绞杀了全部的亡魂,获取了所有亡魂的能量,可即便如此,也没达到被星球意志抹杀的条件,直到魂焱试图将我囚禁,我才能开始反击。
我不知道是谁创造了我们这样的意志体,但是我们的限制条件其实很多。
所以我也只能反手将魂焱囚禁,便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可惜我低估了虚空意志想要泯灭我的决心,也中了虚空意志的圈套,在彼此囚禁的过程中,魂焱在一丝一毫的炼化我,泯灭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种炼化是被意志规则允许的,但不代表我不能反抗。
况且想要炼化我,对于魂焱来说消耗也是极其庞大的,以魂焱当时所储存的能量来说还不足以实现这个目的。
只是没想到,虚空意志为其开辟了通道,不断有新的亡魂降临,并且每一个降临的亡魂都要通过魂焱的筛选,并且被种下了诅咒术。
而你所说的培养对手,被魂焱运用了,他在试图通过培养魂修来不断的被他吸收。
而我也失去了对亡魂的控制权,至于你说的那些异兽,都只是我幻化出来的,每一只都承载着我的意志能量,对于意志体来说,这也是一种消耗。
可是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等你进入了囚禁结界就能看到了,魂焱将我囚禁在内圈,而我将魂焱囚禁在外圈。
那些人类亡魂,我也只能通过人类口中的异兽去制约亡魂的发展。
选择你,是因为你的降临让我看到的另一种希望。
实际上,早在你中了圈套的那一刻,我已经帮过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魂焱的诅咒术对你无效,在魂焱因诧异而分神的一瞬间,我将你送走了。
魂焱想要你死,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刚苏醒时,便遭受了炮火打击。
我要保你,就是因为你不受魂焱的控制。
你可以回想一下,无论是之前的低等异兽,还是你后来见到的中等异兽,都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反而都是让你从中获益。
我付出代价让你复原,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
你口中的异兽,在你复原的这段时间里,消灭了整个虚魂界的亡魂,而我所幻化出来的异兽,在你进入结界的那一刻,我也会让其全部消失。
在我得到你体内一部分来自晶星的意志时,便已经拿出了我的全部,押在了你身上。
与我而言,在看到你体内封印着的晶星意志时,就已经知道,即便是回到晶星与另一个我融合,晶星也无法重现往日的巅峰了,只能是茫茫星海中无足轻重的一颗星球。
星球意志的衰弱,也代表着,这星球上的生灵已经不可能诞生出,足以对抗虚空意志的存在了。
但是,哪怕是成为死星,我也不允许这个位面的虚空意志,肆意妄为的抹除整个星球。
你可以再回想一下,你在晶星的经历,我想一定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证明虚空意志想要毁灭你。
你疑惑我为什么选择你,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我没得选,亡魂我控制不了,为了救你,已经加快了我被炼化的速度了。
而我幻化出来的异兽,是无法攻击魂焱的,那和我出手抹杀魂焱无异。
如果我那么做了,虚空意志就可以借机压制我,毕竟我还在此处虚空意志的管辖之内,那样的话我被炼化的速度会更快。
何况我现在根本没有抹杀魂焱的能力,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全部原因,甚至将一些意志体的秘辛都告诉了你。
而现在我要告诉你真相,这一战不管你打还是不打,虚魂界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毁灭。
被魂焱炼化,整个虚魂界都会成为他的能量源泉,从而消失,你和我也会成为魂焱灵魂能量的一部分。
你赢了,我通过你回去,晶星的虚魂界依然会被虚空意志视为外来入侵,逐渐的湮灭在此处。”
陈锋感到震惊,如果老登所言真实,那么他将面对的是何等的凶险。
回想起在晶星时与冥族的接触,与蓝冰的战斗,还有突然消失的沈然和林雯,皆有可能只是虚空意志阴谋的开始。
包括让陈锋顿感无力的黑影的袭击,很有可能便是要阻止自己的成长。
陈锋忽然想到了神秘的箭头,或许在晶星正是有了箭头的存在,虚空意志才没有能力在晶星解决掉自己,从而把自己弄到虚魂界中,试图用被困住的魂焱来消灭自己。
这一刻,陈锋几乎看到了自己和魂焱战斗的结果,老登最后的话语,让陈锋想到了一个恐怖的结局:“包括虚魂界在内,虚空意志恐怕没打算让这里的任何存在活着出去。”
陈锋沉默了,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根本就不是在跟一个魂焱在战斗,而是和她背后的虚空意志在战斗,而自己的肉身,乃至还在晶星的一切,此刻恐怕都落在了虚空意志的手中。
回头看了一眼虚弱的青鸟,本想帮忙治疗的陈锋,也放弃了这个打算,老登所说的话让陈锋所有想要做的事都毫无意义。
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有战斗,就像老登所说的,没得选。
前往结界的路上,陈锋和老登没有再进行意识连接,陈锋的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有过往的回忆,有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还有深渊中的族群。
在老登的提醒下,陈锋才意识到已经抵达结界边缘了。
那是一片连光都无法反射的黑暗结界,是老登在魂焱外围设置的囚牢。
老登突然出声:“我的这部分意志体会留在外面,一旦失败了,我会同虚魂界一同毁灭。在里面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引爆被囚禁的那部分意志体,切断魂焱的能量源泉。
小子,去吧,在战斗中升华吧,我能做的仅剩下一道星球意志的独门秘法,能领悟多少看你的造化吧,记住亦真亦幻,生生不息。”
陈锋感应不到老登的存在了,在他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概念,那是老登留给陈锋的,不是文字,不是线条,更像是与生俱来的意识,只待陈锋去挖掘、去领悟。
抬手触碰结界,没有水波纹样的涟漪,没有异象发生,好似不存在一般。
这一刹那体内被封印的意志体在躁动,压制着这股躁动,陈锋在自己最熟悉的结界领域前,感受着自己已经穿过结界的部分灵魂体。
倏而整个身体穿过结界,里面并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被无数灯光照亮的一座城。
陈锋一步踏虚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城市的中心,那座银光闪闪的宫殿前。
瞬间,一名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少女的面庞,陈锋惊诧的发出声音:“庞、庞霜霜?”
那少女莞尔一笑:“这是你在晶星看到的我叫的名字吗?离开前,我在那里留下了万千分身,看来那群废物,没有统治整个星球,否则你见到我应该立刻拜见。
庞霜霜这个名字,我不是很喜欢,你还是叫我魂焱吧。”
陈锋不由的轻笑:“该不会你所有的分身都用的这副容貌吧,除了胸大点儿,也就一般般吧。”
魂焱没有发怒,却有些略带嘲讽的说:“那意志体该不会是看上了你斗嘴的本事吧,你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不过我倒是很看好你,不被诅咒术控制的灵魂体,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我很感兴趣。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先带你参观一下吧,给你考虑的时间,跟着我你能学到很多,也会比现在更加的强大。”
陈锋哦了一声:“拖延时间吗?”
魂焱笑出了声:“你觉得我需要吗?我和那意志体彼此囚禁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你觉得我就没有办法将两个意志体隔绝吗?
你仔细感受一下,这里还有那意志体的存在吗?我早就将其炼化了,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外面那个早都不存在了。”
陈锋不需要再次感受了,在进来的一刹那,体内意志体的躁动已经让他知道了,被魂焱囚禁的意志体已经不存在了。
从心理战上来说,魂焱占据了上风。
陈锋状似无奈的说:“好吧,我也想看看你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之间魂焱抬手间,宫殿对面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一座工厂,转眼间里面机器的嗡鸣声传出,几分钟后,走出一列列赤裸着的“人”。
魂焱饶有兴致的看着陈锋,而陈锋已经被魂焱这变魔术般的抬手给震惊了。
那些相貌各异的“人”绝对不止灵魂体那么简单,内部的“骨骼和组织”跟真的一样,但陈锋绝不相信,魂焱能在异世界造出人类。
在陈锋仔细观察的时候,魂焱再次抬手,那些“人”瞬间滩成一堆液体,哪里还有人的样子。
随着魂焱手指翻飞,从液体中,再次聚拢成一个个“人”形。
陈锋大胆的走到那些“人”的跟前,近距离观察,甚至伸手触碰这些“人”。
魂焱没有阻止,陈锋喃喃道:“不是机械,但也绝不是真的人类,你是怎么做到的?”
魂焱的笑容很灿烂:“想知道吗?跟着我,我教你啊!”
陈锋没有回答,而是有些扫兴的看着魂焱:“你说我要是对你搜魂,是不是也能知道呢?”
魂焱的笑容依旧, 却略带调侃的说:“机会只有一次,小朋友,我可以把你现在的回答,视作拒绝我吗?”
见到陈锋点头,魂焱放肆的大笑着消失了。
而此刻陈锋周围的那些“人”将目光全部锁定在陈锋身上,猛然间拔地而起冲向陈锋。
陈锋嘴角一咧,一拳轰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并没有倒地,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在一群“人”冲上来的这个间隙,陈锋竟然在对那个被他一拳打中的“人”说了声:“抱歉,兄弟,我食言了。”
随后,陈锋一脚将其踢飞,望着空中那“人”的样貌,陈锋的内心有些愤怒,那分明就是雷暴的样貌。
砰的一声,以陈锋为中心,向周围释放了狂暴的气浪,那些冲向陈锋的“人”的动作,被气浪所阻滞,在距离陈锋只有一拳的距离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