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往往简单的事情会被复杂化,就拿陈锋没有领取学习设备这件事来说。
昨晚负责分发设备的导员和学生那里,一定会有登记,有谁没有领取设备是显而易见的,负责任的导员会追踪到每一个学生的身上。
但是现在的社会有这样一种现象,躺平式的工作态度,做多错多,不如功劳是自己的,责任是别人的。
昨晚的导员就是这么一位,班会期间也没点名,当众宣布:本着锻炼学生自主能力为目的,为适应未来社会工作的需要,要求每人制作简历一份,发到他的电子工作号上。
来几个态度积极的同学,把所有人的学习设备搬运到教室中,并按名单配发下去。
简单的几句话,留下自己的电子工作账号,人就下班了。
如此一来即便出了问题,矛盾点也不在自己身上,出发点还是好的,最多是监管不力,不会承担主要责任。
陈锋的设备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学生私自带回宿舍,并且在网上给卖了,而乔欣等人因为曾在班级群见过这条信息。
所以第一时间在乔欣的安排下,兵分几路,分别去解决三方面的问题,教务处、导员、那名卖设备的学生。
可惜这种情况下注定是无功而返的。
导员第一时间赶到了教务处,正碰上班里的学生在申请,新的设备,这导员直接阻止了这个行为,并且跟教务主任抱怨:“主任啊,您看看现在的学生多难带啊,我昨天就是想测试一下这个班集体的自主能动性和责任感,结果您看看这都是些个什么学生。
别人的设备都敢私自给卖了,胆子是何其之大、品格是何其低劣,这个事儿不能让学院受损失,主任您看在处理问题学生上面我可以采用多大的力度。”
导员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委屈放在了大义凛然的姿态下,现在压力给到了主任这边,最后怎么处理是主任做的决定。
主任能做到主任的位置上,还能被这点儿小伎俩哄骗,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行了,这个事情你要处理好,不好给学院带来负面影响,要顾全大局,让学生们能安心学习,知道吗?我一会儿还要去开会,你们先去处理吧。”
这个事件又被踢回到导员的头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
教室里,夏青这边的人,为了彰显这件事的难处,纷纷将矛头指向那个卖设备的男生。
而那个男生也不甘示弱,或者说家境不差,对这些人也不虚,毕竟他身后也有他家公司的关系户。
“你们这群人,空口白牙的说没领设备就没领啊,那这登记上的签字是谁签的啊?谁冒领了你找谁去,我卖的是我自己那份,你们管得着吗?”这人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反正发设备的都是他自己人,他倒是早就有所准备。
夏青的人也不甘示弱:“你放屁,瞧不起谁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夏氏建筑集团的夏董还不至于讹你几个破设备。你们这种行为叫职务侵占,我看你们那个破公司,趁早关门算了,这都养了一群什么人啊。”
陈锋扶了扶额头,就这么点儿事儿,搞得两边好像要开战的样子,手指轻点桌面:“夏青,让你的人别吵了,看看校方怎么说。”
夏青是不在乎这种场面的,但既然陈锋发话了,他也就让自己这边的人停止了争吵。
那个导员皱着眉头回来了,进到教室后就看到了对峙的双方:“吵什么?吵能解决纷争,那还学习有什么用,派几个嘴皮子好的去战场抢资源不就行了?
都回去做好,我看看是谁没领导学习设备?”
那导员四下张望,原以为那个叫陈锋的会在这群吵架的人当中,却没想到陈锋稳坐钓鱼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举起了手:“是我!”
导员对陈锋这个名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倒是昨晚负责发放设备的那个学生他有些印象,好像家庭环境还不错。
对比之下,只能选择牺牲陈锋了:“这位同学,你昨晚为什么没来领设备。”这导员本意是想直接给陈锋扣上自己没来领取设备的帽子,却没想到陈锋答得很干脆:“没人通知我。”
导员心中一喜:“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其他人都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你看看你给这个班集体的团结带来了多大的破坏性,都是第一天入学,怎么就你出这个问题呢。
那个谁,你那个登记上有他的签字吗?能不能确定陈锋同学到底有没有领取过设备啊?”
负责登记的那人立马开口:“他签了字的,我们这些人都能证明,他就是自己弄丢了,或者卖了在这耍无赖呢,这种人学院就应该开除他。”
这人一开口,就有人出声附和着。
导员佯装愤怒:“陈锋,设备丢了或者卖了,你就实话实说,你看你搞成这样子,多下不来台。
那么多人作证还能冤枉了你吗?你这种行为和诈骗没有区别,看在你也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就不上报教务处了,下课后你再去买一套吧,也没多少钱。
陈锋你记得跟那个谁道歉,人家至少为班级出力了,你再看看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谁也不许再议论了,等着上课吧。”
陈锋面露苦笑,整个过程自己就说了一句话,就给自己安上了罪名,事实就这么被扭曲了,果然体验人性很有意思:“唉,这是逼我不当好人啊。”
夏青听完这句话心中发寒,想起了梦境里的陈锋,手机想起夏青对着手机说了几声好,便扭头对陈锋说:“锋哥,我已经让乔欣拿到了昨晚的监控视频,乔欣确认过了,包括回去的路上卖你设备那几个人的对话,里面都有。”
陈锋侧目看了一眼这个被自己拿捏了的夏青,心中不免有些赞赏,但是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子辰安排进来的就对夏青说:“好室友,你要是不介意,今天这些课,我和你用一个设备。至于那个监控,没必要公开,都是跟学院有关系的人,不好让院方下不来台。
有些事需要扩大影响力,我这件事我只想要个结果就行了。下课后,你帮我约一下那个人,今晚在青春夜店,我给他们赔个不是,态度要诚恳懂吗?”
夏青觉得那些人今晚不好过了,赶忙赔着笑,点着头。
下课后,子辰特别为陈锋准备好的包房里,这包房很大,从设备上来看和其他的包房别无二致,唯一特别的是地板和墙面的材质。
就算在这个房间里,宰杀一头猪,也不会有一滴血留在房间内,甚至连血腥气都没有。
现在房间里只有陈锋自己,夏青按照陈锋的指示去接那些个早上耀武扬威的人。
“想不到陈锋你还挺上道儿,看你小子这么会来事儿的份儿上,等你你毕业了,我会跟我爸说的,给你份工作不是问题。”那个卖设备的带着几个人,在夏青的陪同下进了包房。
这些人进去后,子辰亲自在门外给陈锋把风,他的一众手下都在楼道里站的整整齐齐的。
“夏青,向前一步走!”陈锋像是下口令一般,夏青一怔,却还是按照陈锋说的做了。
紧接着门口有气闸的声音响起,一块钢板从夏青刚才所站的位置落下,刚刚好把房间的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陈锋,你这是要干什么?”那些人看到被堵死的门,开始有些紧张了。
“这个啊,是这个包房的惊喜,不用紧张,夏青你别乱动啊,别影响到我的客人们的深度体验。”陈锋话音刚落,地板上开始传出电流,瞬间如同进了蛇窝,将一干人等一个个电晕,连哭喊的机会都没留。
眨眼的功夫,电流过后,地上躺着一个个昏死过去的人,房间里除了陈锋只剩下吓得腿软却不敢动弹的夏青。
“好室友,过来坐,没事了,别尿裤子啊,这儿离宿舍可不近,这么回去你可丢死人了。”陈锋不咸不淡的招呼夏青过来坐。
夏青从几个人的身体上迈过去,战战兢兢的坐在了陈锋身旁。
陈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酒水:“你随意,我不喝酒。别那么紧张,这些人又没死,你担心什么?我能用这个房间,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给这些人一些教训,你说这些人的行为和不明真相就随意评论新闻的人有什么区别,给像我这样的受害者,带来了多大的创伤啊。”陈锋说的很感慨,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锋哥,那一会儿这些人怎么处理啊。”砰,夏青打开一瓶酒说着。
“你小子有进步啊,这场面都没吓住,这些人被我卖了,挣点儿钱买套学习设备。”陈锋往沙发上一靠,调侃着夏青。
夏青只是想用酒给自己压压惊,却不想陈锋的话又一次给他吓到了。青春夜店的老板和后台他是知道的,陈锋说把这些人卖了,多半和这里的老板有关,此时他庆幸自己没干什么蠢事,让陈锋下杀手。
你说他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锋哥,说实话,我也怕,但这些人我又不熟,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是吧。
再说就我做的那个梦,放到他们身上,也一样吓尿了。只是这么多人就卖几个设备的钱,会不会太便宜了些。
他们一定把你请客赔罪的事儿,大肆宣扬出去了,万一这些人的家属来闹,岂不是很麻烦。”
陈锋冷笑:“你都能想到,我想不到?青春夜店的老板会想不到?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胆识,不然早就走了。”
陈锋拍拍手,那个钢板重新升了上去,子辰带着一众人走进了房间,陈锋则带着夏青在这些人的目送下离开了青春夜店。
因为是晚上,回去的路上,树林两旁都是旖旎的风景,少年少女们在肆意的释放着青春的荷尔蒙。
也有不是很协调的画面,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三个新生两男一女正被一群老生欺负,男的都被打得遍体鳞伤,而女的正在被侵犯。
“夏青,你说这校园霸凌怎么就没完没了呢,今天那些人如果不是被我收拾了,那以后还不得像这些人一眼欺负我啊。”陈锋再次感慨这些恶性事件。
“锋哥,要说这原因,都被人说透了,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点。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被人欺负的,我爸从小就告诉我,先跑,回头再收拾他们。
所以我一直锻炼,体格很好,跑的也很快,逃跑不丢人,被打死了才丢人。”夏青一边展示着自己的肌肉一边回复陈锋。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家那个条件啊,你看那个女的,那么多人怎么跑?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去犯罪呢。”陈锋一声叹息,却也没有停下脚步。
夏青心想,大哥和你比,这些人都得算是善良的了吧。但是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我爸说不让我做这种事儿,跌份儿,欺负穷人、老实人不具备挑战性。
我爸还说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人生下来就狠,从扎进卵子的那一刻起,受精卵就会把十几亿同类都给拒之门外了,而那些同类会活活累死。”
“你爸说的挺多啊,那你爸没说过,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解决校园霸凌事件的发生?”陈锋饶有兴趣的等着夏青的‘我爸说。’
“这个嘛,我和我爸没探讨过,但在我爸还没成集团负责人之前,那些黑户工人闹事,当场就被射杀一群人,从此就再也没人敢闹事了。
我觉得如果校园霸凌的成本和代价太高,甚至不给改正的机会,效果应该和我爸经历过的那次一样。”夏青回头看了看那角落里的霸凌事件,他不知道陈锋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但是他已经很认真的在回答了。
“我很想听你爸说,你说的永远实现不了,除非这社会没有权贵,律法是他们制定的,他们太知道自己的后代能干出什么事儿了。
所以不被关注,没有重刑都是他们在给自家后代留活路而已,至于生活在底层的人,只有自求多福,指望制度?
那跟只知道生孩子,却不知道负责没有什么分别。你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我听着烦了。”
陈锋倒是潇洒的走了,夏青再一次在风中凌乱,大哥,我一个人,对面十多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