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么家?”徐宝儿胡乱晃了晃脚,手紧紧扒着李致珩的肩头含糊地问道。
那一抹莹白在电梯昏黄的灯光下晃来晃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两人瞬间处于密闭的空间里。
李致珩掂了掂怀里的轻盈,腾出一只手按了楼层,“当然是回我家了。”
他声线沉稳,“难道绵绵想要流落街头?”然后垂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我可舍不得。”
徐宝儿的心一跳,她快速移开视线,掩饰羞涩般清咳了两下。
电梯下行中,过了片刻李致珩才听见她嘀嘀咕咕的声音。
“我管你舍不舍得。”
李致珩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电梯镜面里倒映着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稳稳停下,他一脸春风得意地抱着怀里的徐宝儿走了出去。
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而这个笑容直到宋温言的出现戛然而止。
这个时间酒店大堂除了前台基本没什么人,徐宝儿靠在李致珩怀里昏昏欲睡,听到有人喊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幻听了。
她打起精神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宋温言,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宝儿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温言和她同时出声。
他身上还穿着今晚的那套衣服,黑色的袖口沾染上些许泥巴,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的似乎是一块蛋糕。
想着傍晚那块蛋糕她没吃,他又特意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一块。
没想到满心欢喜地回到酒店楼下,就看到了徐宝儿被李致珩抱着。
他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宝儿姐为什么要跟他走?”
徐宝儿被他状似抓奸的语气搞得有些懵。
她舔了舔唇,如实告知,“你哥哥来了,我不好住栖栖那里了,我跟他回去住一晚。”
宋温言皱眉,“他来了就来了,让他自己再开个房间不就好了吗。”
之前他还挺希望宋祁尚来的,现在看来还不如不来。
他一来,徐宝儿就要走了。
“这样不太好吧。”徐宝儿无所谓地笑笑,挥挥手表示没事,她住哪都一样。
“那要不你住我……”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宋温言原本想要让徐宝儿住自己房间的话被李致珩强行打断。
李致珩粗略地扫了他一眼,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提起脚步径直越过他。
“拜拜~”
没听清他说什么的徐宝儿回首朝他挥挥手后很快扭回头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李致珩肩上。
留在原地的宋温言愣愣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
一上了车,徐宝儿就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在眼睑处形成斑驳光影。
这几天她都在熬夜玩吃鸡游戏,就连白天上课也没什么精气神。
这会儿神经放松下来,车子开得又稳,困意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额头靠着车窗,将睡未睡之际,耳边响起了李致珩清润的嗓音。
一辆车对向开来,车灯闪过,照亮了徐宝儿粉润的脸颊和盈盈的杏眸。
这一瞬,瞌睡虫什么的悉数跑光,她猛地抬头,耳边不断盘旋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在一起好吗?绵绵。”
见她愣在那里,李致珩唇角染上宠溺的笑意,压着嗓音缓缓重复。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偏头凝视着她,墨眸黑亮,里面蕴含着令徐宝儿羞涩的深情。
徐宝儿扭扭捏捏地搅着衣服布料,没有说话。
她时常听梁沐轻和她说她小时候有多喜欢李致珩。
听说还是喜欢到连晚上睡觉也要和他睡一张床的程度。
她妈妈还说,她小时候就是李致珩身后的小尾巴,每天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使得妹控的徐今宴常常都吃醋。
两家大人还开玩笑地说给他们两个人订过娃娃亲。
那时候才五岁的她虽然不懂这三个字的含义,却将它牢牢记在了心上。
偶然一次机会她将这个事情告诉了那会儿刚成为她朋友的乔南栖。
乔南栖一听,立马给她普及了娃娃亲的“危害”,令她害怕得不得了。
在一番求助之后,她想方设法去“破坏”这一场娃娃亲。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令李致珩讨厌自己。
那时候乔南栖说,只要他们互相不喜欢对方,家长们就不会提这个事情了。
小小的她信以为真,并且认真执行了好久。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两人还是喜欢上了对方。
“嘀——”
绿灯闪烁,后面的车子不断按喇叭催促。
徐宝儿如梦初醒般掀起眼皮,撞入了李致珩深邃不见底的黑眸之中。
“绵绵不愿意吗?”
低沉浑厚的嗓音透着一丝暗哑,伴随着隐隐的失落。
李致珩的眉眼陷入阴影当中,任凭后面的车怎么催促也没有动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一刻,徐宝儿忽然想起她奶奶曾经摸着她脑袋和她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遇到喜欢的人时要积极主动,不要让爱情悄悄溜走了才后悔莫及。
为了把这句话贯彻到底,徐宝儿心一横,按耐着疯狂跳动的心闭着眼睛低低地吼出声来。
“愿意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啊。
吼完之后,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悄咪咪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瞬间她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视线完全不知道落在哪处好。
她红着脸颊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催促,“还不开车,都绿灯了。”
清灵的嗓音透着慌张。
情人眼里出西施,李致珩觉得她此刻的模样简直可爱得不行。
他看着她低低笑出声来,依言启动了车子。
“好,我现在就开车。”
徐宝儿伸手捂着脸,嘟囔了一句什么,但他并没有听见。
后视镜里,那双墨色的眸幽幽闪烁,暗了不止一个度。